才入冬,白芷就饮食不振恶心干呕。请了产婆来把脉:怀孕一个月了。
这可把胥大郎高兴坏了,从此家里的鸡蛋先紧着白芷吃,累活更是舍不得让她干一点。
这可苦了葛花。胥家不像陆家,白芷没完成的活不需要她这个女儿“继承”只是自从白芷怀孕后,吕三娘时不时就笑眯眯地对她说:“你姆妈生了弟弟妹妹之后就不要你了。”
葛花口拙无法立刻反驳,而且她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默默承受了对方的笑里藏刀。
但凡事可一可二不可三,在吕三娘第N次对她发起攻击后,葛花择日严肃地对阿宝说:“我以后不教你写字了,教你干活,我们先把衣服洗了。”
为了省柴火,即使入了冬也是用冷水洗涮。阿宝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何肯干这个?葛花抓着他的手就往盆里伸:“洗衣服要从小到大、从里到外。”
阿宝被冰得本就不大的五官越发面目模糊,他紧紧攥拳,想要避免受到更大的伤害。
葛花就把他的手往陶罐里杵说:“先沾点草木灰。”然后再按着他的手往衣服上擦,“先从领口和袖口洗起……”
阿宝哭嚎着喊妈,吕三娘闻言赶了过来,见此情景气得眉毛倒立,一手拎走阿宝,一手指着葛花破口大骂,成功把家人邻居都喊来。
吕三娘委屈地嚷嚷,她的乡音太重,大致是说葛花这个黑心肝的东西逼阿宝一个小孩子洗衣服,真是有娘生没娘养。
胥大郎和白芷把葛花护到身边,问她为什么让阿宝衣服,葛花哭着说:“我怕阿宝以后被打死,所以想教会他干活。”
吕三娘闻言更是气地长“咿”一声,活像烧开了的热水壶:“你个小贱人!还想打我的阿宝!我先打死你!”
她冲上来就要打人,幸好被阿翁阿婆拦住了。
白芷问:“谁会打阿宝,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叔母跟我说:等阿母生了弟弟妹妹就不要我了,把我卖到别人家换钱给弟弟妹妹花。所以我才让阿宝学洗衣服,不然等叔母有了弟弟妹妹把他卖了,他不会干活会被打死的。”
葛花越说越委屈,眼泪掉了下来。
虽然两个小孩都在哭,可阿宝哭得眼泪鼻涕一块流,整张脸就剩了个嘴,让人不忍直视。
反观葛花,她只是淌着眼泪,抽泣声也小小的悦耳的,瑟缩着肩膀,红红的眼睛和鼻头使得她白嫩的小脸越发令人心疼。
其实哭这件事很有讲究,葛花从前儿时就很爱哭,可是没什么用。后来她见识了一个叫莫青眉的大美人,她哭起来简直是艺术品,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心碎心疼,恨不得把所有家当掏给她。
这样的美人,怨不得有大把的高富帅为了她的一滴泪豪掷万金。
于是葛花从此将其视为榜样,刻苦钻研学习,力求让自己“好嫁”
“我是担心阿宝才教他洗衣服的。”
吕三娘嘴角抽搐:“你别放屁!我、我、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些了?!”
“我阿母肚子里有小宝宝的第二天你就跟我说了。”葛花数着手指头,“还有烧板栗的那天、炖鸡的那天、小姨婆来的那天、姑奶来的那天、我得先生奖状的那天、还有昨天你说了两遍~”
语气绝对不能重,不能理直气壮,要委屈巴巴,要软。
在场的人除了白芷,脸都黑了。
胥大郎怒不可遏:“你怎么能跟孩子说这些?!”
吕三娘尤心虚地狡辩:“我没说,她扯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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