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的沈确冷笑一声,听这话,这老头是想将自己撇干净啊。

“姜公不知?”花不语也猜到了,他反问道。

“不知啊!我与兄长虽一母同胞,可兄长自幼聪慧,很小便离家去了书院,同我交流不多,后来兄长中了举,急匆匆地便去上任了,待我再见到时,兄长已近而立,我,我以为兄长是为国操劳,这才看上去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姜慎吾说得是涕泪横流,要不是花不语知晓内情,怕也是要被他蒙过去了。

“是吗!姜公说你不知?那你兄长的尸骨为何会出现在你姜家老宅中。”沈确将姜思吾的尸骨扔在了姜慎吾面前,“姜公可别不承认,这尸骨所裹得可是你姜家特制的湖锦,放眼整个江南道,怕是只有你姜家有这个本事了吧。”

姜慎吾当然认识,几年前他生了一场大病,这病来得蹊跷,姜慎吾请了很多大夫都不见好,那时候姜慎吾是真的以为自己的命就要到尽头了,他撑着病体去了寺庙,打算自己给自己选一盏长生灯,谁知庙里的住持一见他便说他这不是普通的病症,是中了邪,姜慎吾在庙里待了近一月才将这邪祟去了。

病好之后越想越气愤,他总觉得这病与他父母有关,莫不是他们见不着最爱的儿子将气撒在了自己身上,姜慎吾便将父母的骨架子挖了出来,同姜思吾的放在一起,你们一家团聚了,就别来找我了,那桌布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这确实是我姜家的东西不错,但你随便包了一堆骨头就说是我兄长?荒唐!”姜慎吾已经无暇考虑沈确是怎么出现的,他现在只想着和林无涯切割干净。

“姜公不认?”沈确当然没有证据,但是他笃定姜慎吾自己会承认。

“这可是你的哥哥啊,他的骨头是你一块一块亲手拆成这样的,姜公,你那么恨他,他生前你不能做什么,只能通过他冷冰冰的尸体泄愤,你心中的愤怒真的消了吗?”

“你是不是总在想,他姜思吾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会读书吗?凭什么所有人都围着他转,就连他死了,你也要代替他,成为新的姜思吾?”

沈确看到姜慎吾的头越来越低,手紧攥着,青筋爆出,南枝说过,姜慎吾这样的老狐狸做事不会露痕迹,唯有攻心。

“你明明比他好千百倍,他那么懦弱,遇事就只知道死,这样的人,怎么配做你姜慎吾的兄长?”

“你闭嘴!”姜慎吾突然抬头,他指着沈确,“姜思吾这个蠢货!死了这么久还是会给我找麻烦,我当初就该将他挫骨扬灰!”

姜慎吾终于忍不住了,他掩饰了那么久,所有人都要尊称他一声姜公,可只要姜思吾一出现,他所做的一切就都会白费,凭什么,他姜思吾就是不放过他!

姜慎吾一脚将姜思吾的骨头踢开,“你这个废物,只会死读书!所有人都要哄着你,就那么一次失利,你居然就去死了?你一死,耶娘就像疯了一样,还要我代替你,你也配?”

“姜思吾,你就该永远藏在那阴暗潮湿的老宅里,一辈子不见天日!”

姜慎吾的这番话一出,所有人就明白了,他早知道他兄长死了,那么现在的姜相是谁他也是知道的,这个消息对百姓来说只是多了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对那群视姜相为神明的读书人来说可就好比天塌了。

沈确见他们一个个如丧考妣,毕竟是未来的国之栋梁,沈确稍稍挽救了一下,“姜慎吾,你也是读过大道的,你的兄长是自尽了,可将你害成这样的是你自己,你总觉着所有人都对不起你,可你又做了什么呢?至于那林无涯,好歹他的功名是自己考上的,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用处,那你呢?”

姜慎吾抬起头,“我?他们都死了,而我还活着就是我的本事!他们再厉害又怎样,现在都是一副骨头架子,任我摆弄,而林无涯,他不敢动我,他所有的秘密都在我的手里,我虽然没什么功名,但我握着所有人的命!”

花不语摇摇头,这疯子,“来人,将案犯押下去,此案上交大理寺。”

“等一下,大人,不晓天的案子还未审呢。”南枝走进衙门,她身边跟着的正是姜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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