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天哈夫纳的运气不好。突出的左翼中有一艘驱逐舰被命中,仅仅一发就发生了殉爆,所有人当场死亡,毁灭的舰艇没有失去动力,还拦住了左翼前进的路途,残破的舰体裂成多块碎片,从不同的角度飞散开,撞击到附近几艘驱逐舰,虽不致命,也让她们损失了诸多战斗力。
安东尼少将位于“红蔷薇”号上,此君留着一头一丝不苟的金发,为人死板但也很负责,和一般指挥官一直呆在作战会议室不同,他更喜欢待在驾驶室。这在单舰指挥时是优势,但他现在要对舰队负责,是否依然能发挥自己的能力?
“击中巡洋舰,甚至战列舰,我们就麻烦了啊……”因此他下令道:“前进,让我负责的所有舰船全速,脱离他们主力舰的进攻范围。”
与主阵彻底分离,安东尼的分舰队躲开了主力舰的激光,也进入了其他相对更小的舰船进攻距离,战斗一触即发。敌舰位于圆锥的底部位置,诸多驱逐舰和雷击舰已经开始转向,准备进行拦截,他们的目标是维持主攻锥型的稳定,同时阻止包围圈的形成,拖到主力反包围,所谓“一条路走到黑”。
随着“红蔷薇”号的一发副激光炮命中某艘雷击舰,双方互相造成伤亡,“维纳斯”星系战役正式开始。
西尔一方的母舰放出部分舰载机与其他小型舰船一起要与左翼舰队贴近作战,安东尼也以相似的兵力配置进行反击,也在进行伪装,伪装他们穿梭轰炸的真正意图,而让敌方把关键的前几波次浪费在与驱逐舰,雷击舰的缠斗当中。
“准备出击,准备出击!”广播里响起的警报是多余的,因为几乎所有飞行员都等在自己的机库门口,或站或坐,头盔扔在地上,静静地等待着最后的那声,与众不同的“滴”的一声。
法提斯看向周围,气氛非常诡异。周围人的结局是在一无所知中死亡,或者满载荣誉而归,具体的比例可以统计出来,不过一点用处都没有,只能安慰一下自己。
他们这个时候在想些什么呢?想着逃跑肯定是来不及了;想着怎么打显然是毫无必要的,有的是时间;想着回来以后如何享福,人尽皆知的,这会提高死亡概率。法提斯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他指挥一艘小战舰对着登陆的星舰开炮,当时他在想什么呢?是自己和妹妹吗?还是远在几百光年外的母亲。
“你现在在想什么?”法提斯问隔壁的伊丽莎白,但是被她用一个严肃的眼神怼了回去。
“我没心情聊天,回来再说。”
“好吧。”他小声地跟了一句,“不过不一定是在这边……”
她在想什么呢?她自己从未谋面的父亲,她改嫁以后偷偷哭泣的母亲,逼死父亲却对她心存愧疚的外公,军校的好友,军校的敌人,‘泪’型的操作手册,前后检查的顺序,敌舰位置……重要的东西太多了,但是在战斗中需要想的就只有一个。
透过门旁边的透明窗,他看到多个地勤机器人正在对他的座驾进行最后的校准和检查,在地勤组的远程监督下井然有序地工作着,法提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个过程,希望也不是最后一次。曾经有幸运儿会在这个时候被拦下来,今天的众人都不在此列。
广播响起。
“滴——每层一号,二号进入……三号,四号进入……”
轮到他了,他坐到自己的驾机上,第一个想法:“怎么用最快的速度打完五发鱼雷?”他不禁笑了出来,曾经被鄙夷的保命手段居然如此重要。但很快,他就恢复了训练时的常态,一如在过去的一周时间里。他对座驾已经相当熟悉,就像身上的部位一样,开始检查起各个组件。“通讯,反应堆,武器仓,安全带,逃生装置……”
“S-1中队的全体,新人和老人。”中队长布鲁斯难得正经地说道,“我只想说活着回来,别为这些莫名其妙的任务主动送命,该跳的时候就跳。”
“出击时候才说这个。我也紧张了,时间不该如此快。星图,水管,气仓……”
“出发!”
法提斯是几乎最后走的,他们在舰队z正向与另外一艘母舰的舰载机共同组成一支巨大的编队,由一个临时升任的大队长指挥,径直掠过下方的激光之间的线条,像一条抛物线一样接近敌舰。航母的位置很远,没有经验的舰载机飞行员无法让反应堆维持在那里,他们必须抵达另一头的“橙雨号”母舰才能重新填充反应堆和弹药,再飞回到“雪松”号,或者“红枫”号上,完成一个来回,看战果决定是否再次起飞。
舰载机在上升时依次翻身,让战场上其他的所有舰船位于自己的头顶。透过窗户,法提斯看到双方的主力舰还隔着老远进行交火,隔着如此距离两边的主炮在开炮就是一个光点,但很快就有多束奇长的激光束从头顶飞了过去,有红有蓝,交相辉映着,真是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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