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已过去大半,时间来到十月初。温度在持续下降,已近零度附近。小沙洲上的各种树木都变了颜色,尤其是胡杨树,在这个时期最会展示它们的与众不同。树叶由浓绿变为浅黄,又由浅黄变为金黄,最后变为鲜红。它们把叶片能变的颜色都变了一次,把美丽的容颜留在了秋末的小沙洲。

天鹅、大雁、杜鹃……所有的候鸟都飞向了温暖的南方,小沙洲上只剩下一对喜鹊,它们今年育出的四个孩子都已飞往岛外,寻找甜蜜的伴侣,建设属于自已的家园。

在一个暖阳阳的秋日,极北蝰和它的孩子们饱食之后,都已经躲进洞里,进入冬眠状态。小沙蜥和林蛙也都填饱了肚皮,钻进地下,开启漫长的冬眠之旅。

此时的小岛除了风声,落叶声,偶尔还能夹杂一两声喜鹊的鸣叫。余下的就是寂寞,死一样的寂寞。

坚睿抖抖一身金黄的叶片,开口说道:“美丽的秋天又来了,只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瞧!我这身鲜红的衣裳,多么艳丽!多么妖娆!多么时髦!”忍自我欣赏起来。

“我的衣服也很美丽,一身金黄色的外套,偶尔镶嵌几点鲜红。”一不炫耀道。

“嗨!再美丽的衣裳,也要有人去欣赏,去珍惜,去怜爱。这个小岛孤零零地伫立在塔里木河里,这就注定了我们的美丽,只能是孤芳自赏。”二不冷冷地说。

“去年的这个时候,不是还有两个小孩子到我们这里来吃沙枣吗?”坚睿反驳道。

“今年肯定不会再来了,你看,那堤坝被河狸修成后,塔里木河的水比去年不知深了多少米,谁还敢冒着生命危险涉水登岛吃水果呀?”二不望着汪洋一片的河水说。

月上中天,群星闪耀。在这个宁静的夜晚,小胡杨们各抒己见,互有说辞。渐渐地大家都累了,也都困了,不知是谁第一个扯起了鼾声。接着,鼾声似乎有了魔力,迅速传染,大家都一个接一个地睡着了。

忽然,特大号的老鼠带着一只大老鼠登上小岛,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啃断小胡杨,运回洞里藏,当作过冬粮。

首当其冲的是舞霸家的今年生的六个小孩子(另外四个小孩子被胡杨大蚜吸干了汁液,早死多时。)被雌河狸母子一口一个,都啃断了,它们死的很干脆,睡梦中就没了生命。

然后,她们娘俩把舞云家当年生的四个小孩子(另外六个小孩子被新疆伊蚊吸干了汁液,变成了干巴巴的树枝。)也都啃断了。它们也一样,一声没吭,都没了命。

雌河狸冲小河狸使了一个眼色,小河狸会意。它们俩各叼一根小胡杨,跳进水里,游回洞府,放置冬粮,然后又迅速返回小岛。

可是,让它们俩吃惊的是,刚刚啃断的那八棵小胡杨却不翼而飞了。娘俩在小岛上转了好几圈,也没发现那几棵小树苗。地上只留下它们刚刚啃过的小树茬,这真是一个令人费解的迷。

雌河狸吃一堑长一智,这回改变了工作方法。它们俩开始啃舞蝶家的十个小孩子(另十个小孩子被甲虫摘光了叶片,都夭折了。)这回它们仅啃断四棵小胡杨,叨了两棵小胡杨就下了水。

两只喜鹊再次飞下高枝,叨起小树苗,就要起飞。却不防身后冲出两只河狸,一只小的一口咬住小胡杨,就是不松口。一只大的一口咬住雌喜鹊的尾巴,也是不松口。

雌喜鹊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发出“喳!喳!”的求救声。雄喜鹊连忙放下到嘴的小胡杨,如凶神恶煞般扑向雌河狸。雌河狸赶紧放开雌喜鹊的尾巴,将头一歪,躲过雄喜鹊的飞来一爪。

雌喜鹊终于获得自由,赶紧拍拍翅膀,跟随老公飞上鹊巢。

雌河狸抬头一看,那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就连那五脏六腑都燃起着了火苗,眼睛里更是喷出报仇的火焰。原来,两只喜鹊把河狸母子刚刚啃断的小胡杨都叼到了舞蝶的树上,把自己的窝巢又加固了一下。

雌河狸一肚子的火气,就想拆了喜鹊的巢,把那新鲜的树枝运回洞里当饲料。可它肥大的身躯,决定了它根本爬不上舞蝶的枝头。要报仇,啃大树,树倒巢就落。只有釜底抽薪这一招,才能把仇报。

说干就干,雌河狸抱着舞蝶的树干就开啃。舞蝶被一口咬醒,低头一看,原来是两只河狸对它下了口。

舞蝶沉声怒骂:“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对我下口,也不怕崩断了你们的门牙。”

坚睿睁开惺忪睡眼,正好看见两只河狸在啃妈妈的大树干。坚睿大声叫骂:“你们这两只该死的河狸,居然敢啃我妈妈的树干。若是长耳鸮不去南方过冬,极北蝰不去冬眠,你们敢这么猖狂吗?”

“哎呀!坚睿,你说那么多都是废话!现在要想办法阻止河狸。”忍叫道。

“对!要想办法阻止河狸,伤害妈妈。”一不说道。

“看把你们紧张的,妈妈那么粗大的树干,河狸得啃几年才能把妈妈放倒?”二不不以为然地说。

“二不,你看仔细了,河狸啃树是转圈啃。等它们俩把妈妈的韧皮部啃断一圈,妈妈就没命了。而啃断一圈,也用不了一个晚上!”一不说道。

“啊!妈妈今晚就要壮烈牺牲了,那可怎么办?”二不呜呜地哭起来。

两只喜鹊钻进温暖的巢里,刚要相拥入睡,就被“嘎吱!嘎吱!”的啃树声惊醒。它俩探头向树下一看,竟然是那两只河狸在间接拆它们的家。事可忍,孰不可忍!两只喜鹊迅速从树上飞扑下来,它俩也比较聪明,探出爪子轮翻攻击小河狸。

片刻间,小河狸就被喜鹊抓破了脸,血流如注。小河狸发出痛苦的“吱,吱”叫,迅速跑到雌河狸身边。

雌河狸迫不得已,只好停止啃食舞蝶的树干,将自己唯一的小宝贝搂在怀里。同时,它张开嘴巴前撕后咬,挥动前爪左遮右挡。两只喜鹊再也不敢以身犯险,只好捡起地上的两根小胡杨,返回窝中筑巢、休息。

雌河狸瞅瞅大树上的鹊巢,看看怀里的孩子,冲着舞蝶的树干吐了一口吐沫,恨恨地发出“吱!吱!”的叫声。似乎在说:“该死的喜鹊,竟然拿我们啃断的小树苗,搭建你们的鸟窝,等我孩子长大的,非把这棵大树啃倒不可。”

雄喜鹊将小脑袋探出巢外,一对黑眼珠盯着雌河狸发出“喳,喳”的叫声。似乎是说:“有我在,休想伤害大胡杨。”雌喜鹊也跟着“喳!喳!”叫,好像在说:“多谢河狸给我们准备的树枝,今年的窝即结实又暖和,冬天不用再挨冻了。”

雌河狸似乎想明白了,现在已是秋末,正是收集冬粮的时候,而不是找喜鹊怄气。它轻轻的用舌头舔舐小宝贝的伤口,然后带着孩子又去啃剩下的那几棵小胡杨。

那六棵小胡杨吓得魂飞魄散,可是它们无法改变被啃的命运。胡五、胡六在恐惧中被瞬间啃断,被河狸快速运回洞里。胡九、胡十还没被啃,就被吓死了,两只河狸很快就运回洞里四棵小胡杨幼苗。

舞蝶只剩下“呜!呜!”的哭声,她怎么也没想到:今年春天生下的20个孩子,仅剩下两个了,而且这两个孩子马上也会没命。

“妈妈,河狸母子为什么喜欢储存当年生的小树苗?”坚睿问道。

“因为当年生的树苗木质部很柔软,枝条也很嫩,吃起来口感很好。”舞蝶说道。

“哦!幸亏我不是今年生的小树苗,我可以高枕无忧了。”忍乐呵呵地说。

“如果当年生的小树苗太少了,不够河狸吃上一个冬天,那它们就会选择一些较大的枝条来备用。”舞蝶说道。

“啊?还会选择我们当饲料哇!”忍再也乐不出来了。

一不冲着喜鹊大叫:“喜鹊夫妇,你们好,请你们将刚刚叼上树的小枝条扔下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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