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蚜覆灭的同时,舞蝶的枝头开始洒下黄褐色锯末状的虫粪,一股酸腐臭味随风飘荡。

“妈妈,你的枝头是不是生病了,怎么会喷洒锯末状粪便?”忍关心地问。

“我的枝头去年被光肩星天牛产了卵,今年即将孵化出大天牛。”舞蝶痛苦地说。

一对细细长长、黑白相间的触角悄悄探出排粪口上方的气道,一块铜钱大小的树皮沿着排气孔外沿一点点向外倾斜,就像蛋壳里的小鸡啄壳一样,那块小树皮被完整地切割下来,一个黑乎乎的小脑袋从洞口探了出来,一对点漆似的黑睛窥探着周围的环境,三对足缓慢地向洞外挪移,翅鞘上印有17-19个白色斑纹,嘴里偶尔还发出“嗞,嗞”的鸣叫。

“哇!好大的一只甲虫。”忍惊叫道。

“它们是蛀杆害虫,叫光肩星天牛。”舞蝶说道。

“它们不是牛哇,为什么叫天牛?”

“天牛不是牛,只因两只长长的触角似牛角,又长了会飞的翅膀,才取名为天牛。”

一阵微风吹过,舞蝶头上直径5厘米左右的枝条“噼里啪啦”折断十多条,光肩星天牛破茧羽化、展翅腾空,犹如群魔乱舞般在舞蝶的头上发出“嗞,嗞”的怪叫。

“好烦人呢!这么多的蛀干害虫在我头上乱飞。”舞蝶愤怒地叫道。

“妈妈,我好怕呀!这些个大天牛要不了你的命,可在我的主杆上蛀食一下,我的小命就没了。”一不心惊胆颤地说。

喜鹊夫妇跳出窝巢,扇动翅膀拍击狂魔乱舞的天牛,顷刻间,有几只大天牛被击打落地,余者都挥动翅膀逃之夭夭。两只喜鹊收拢双翅,飘落到掉在地上的天牛旁边,却发现天牛翅羽散乱,胸腹蜷缩,眼歪嘴斜,似乎已经死去多时。

喜鹊喜欢吃新鲜活泼的昆虫,见了死虫,它也没胃口,拍拍翅膀,飞上鹊巢。天牛见天敌已去,急忙收拢翅膀,腰身一挺,六足一蹬,跳上半空,逃也似的隐没在树丛中。

“太出乎我的想象了,天牛居然还会装死逃生。”二不说道。

两天后,天牛又精神抖擞、成双成对地隐藏在舞蝶的枝干阴凉处。

“天牛为什么要成双成对躲在树杆的阴凉处?”一不问道。

“它们两天前围着我卖弄舞姿,就是在炫耀自己,目的是选择配偶。经过短暂的接触,雌天牛都已找到了如意郎君,雄天牛也都找到了靓丽佳人。它们又经过2-3天的营养补充,现在正处于交尾佳期。交尾后10-15天开始产卵,卵期十天左右。”舞蝶答道。

树枝上抖动的长触角,移动的黑影白斑,引起了雄喜鹊的注意。它拍一下翅膀飞到舞蝶上空,仔细观察,确认它们是摞在一起的一对大天牛。

雄喜鹊穿过茂密的枝叶缝隙,一嘴啄在雄天牛的背上,天牛的外壳起了一个大大的白点。雄天牛迅速展翅一头撞向雄喜鹊,雄喜鹊心中燃起一团怒火,小小的甲虫还敢挑衅它的权威。它立刻张开尖尖的喙,一口啄中雄天牛黑黑的头。雄天牛“啪哒!”一声掉在地上,蹬了两下腿,再也不动了。雌天牛借机展翅遁逃,隐入灌木丛中。

“妈妈,那只雄天牛又开始装死了,想骗过喜鹊不吃它。”忍美滋滋地揭穿了天牛的阴谋。

“它不是装死,是真死了。天牛交尾后,雄天牛的寿命就到了,刚才它拼死一搏,就是想给雌天牛创造一线生机,以便繁殖它们的后代。”舞蝶解释。

“啊!雄天牛好伟大!它情愿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拖住雄喜鹊,为雌天牛赢得逃生的机会。这足以说明,它真的很爱它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坚睿赞美道。

“不要为天牛唱赞歌,它们都是蛀杆害虫,是标准的夺命杀手。”舞蝶说道。

十天后,那只雌天牛落在坚睿的树干底部,在坚睿的杆上啃了个小槽,在槽内产了一粒卵后,它就拍拍翅膀飞上忍的小树干,依葫芦画瓢又产下一粒卵。

忍目眦欲裂,愤恨地骂道:“该死的天牛,跑我身上产什么卵?”

坚睿却平静地说:“这是我们的一个劫难,该着我们死,天牛幼虫就把我们蛀食;不该我们死,天牛幼虫就被它的天敌吃掉。”

说话间,那只雌天牛已经飞到一不身上,张嘴啃树皮。一只体长椭圆形,细脖小脑袋,头部长着弯成弧状的坚韧的喙,体壁坚强结实,外观似蚊虫状,全身粉红色,六爪及触角细长呈黑色的小昆虫,悄悄地接近雌天牛。

“这个丑陋的家伙想干什么?也要助纣为虐吗?”一不气愤地说。

“它是红猎蝽,别看它张牙舞爪,气势汹汹的样子像个大害虫,其实它是一个益虫。”舞蝶接着说道,“猎蝽分布于全世界,喜欢在灌木丛、花草树木等植物上活动,有时也躲藏在树洞、石缝或树皮下休息。它们喜欢白天活动,对一些动静比较敏感,善于飞行。以捕食小昆虫为生。卵多产于物体表面,通常散落于地表。它们对控制白蚁的数量,起到一定作用。”

猎蝽突然间跃起,跳上雌天牛的背,六只爪子牢牢抓住天牛的背板,弯曲的长喙直刺天牛的颈部。雌天牛刚刚把槽啃好,还没来得及排卵,就被猎蝽偷袭了。

一不开心地说:“猎蝽,加油!快把雌天牛从我的身上赶走。”

雌天牛也不傻,那能让猎蝽弯刀形的喙刺入身体,它的六足突然松力,整个身子连同猎蝽一起掉到树下。雌天牛倚仗自己身体庞大,力大无穷。六足在地上一蹬,就把猎蝽按在地下。

“哎呀!猎蝽要顶不住了,这可怎么办?”一不焦急地大喊大叫。

“你刚才不是很烦这个丑八怪吗?它遇难了,你担什么心?”二不说道。

“我刚才不是不了解它嘛,看它凶神恶煞的样子,就把它当成坏蛋了。谁知它是个益虫,我应该怎么做,才能救它?只有猎蝽打赢了,我才有活路。”一不担忧地说。

“你哪有那个能力,自保尚且不能,还要救猎蝽,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二不接着说,“如果你的小沙蜥在的话,也许能帮上你的忙哟。”

“我的小沙蜥被你的五黑小鸟都吓破胆了,还哪敢再跑出来?二不,还是你来帮帮我吧,让五黑小鸟母子都过来,把这只可恶的天牛扯碎了吃掉。”

“我是有心无力空劳心,想帮忙,却无法和它们沟通。”

雌天牛一口直奔猎蝽的脖颈咬来,猎蝽抬起左前足用力推在天牛的脑袋上。天牛头一转,一口咬在猎蝽的右前足上,那细细的足怎能禁得住?它立刻就断了。好个猎蝽,借此机会,它的头向上一探,呈弧形的尖喙像一把弯刀笔直地刺入雌天牛的颈部。

雌天牛身子一抖,感觉到一种液体被猎蝽强行注入到自己的脖颈里,脖子立刻就麻木了。紧接着麻木的感觉传遍了全身,雌天牛的喙再也咬不下去了,呆呆地停在半空中。

“妈妈,这只猎蝽给天牛注射了什么?天牛怎么就一动不动了?”一不好奇地问。

“猎蝽弯曲的喙管里排出的是消化液,它能将天牛的内部组织溶解,以便于它的吸收。”舞蝶接着说道,“再强大的昆虫,一旦被它的喙管扎中,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猎蝽两条后腿照准天牛的腹部用力一蹬,天牛在空中被动地来了个前空翻,重重地跌在沙地上,屁股刚好撞在一不的树干上,六足无力地上举,前后划拉几下就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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