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义里,南门街,锦绣楼,还是在二层楼最末尾的那个精致小单间儿,乌贵正在里边劈头盖脸地骂着乌金彪。
“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这下好了吧,苏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指着我鼻子数落,为父都多大年纪了?你让我把这张老脸往哪儿放?”
“居然还跟逄三混到了一起,还请那么多乞丐吃了好几天饭,这简直是丢尽了祖宗的脸面。”
乌金彪一脸淤青,俩眼泡子肿的老高,很明显被揍的不轻,跟那儿耷拉着脑袋,也不说话。
“你看你让人给打的,嗯?寒掺不寒掺?”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一天到晚不学无术,只顾游手好闲,我问你,你要了那么多钱到底是作何用处了?”
作何用处了?养胡姬了呗!乌金彪打死也不能说。
乌贵眉头一皱:“你不说是吧?那好,从今往后你再想从我这儿要走分文都难!”
“别啊,千万别啊!阿爷,那些钱我都拿去招呼那帮客人吃饭了,说到底我也是为了咱家里好,再说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不也是吃了那个什么股份的亏么!”
“放肆!”乌贵一听这话都气哆嗦了,扯着脖子就开始喊:“滚,你给我滚!”
“阿爷阿爷,我不去琢磨早春轩了还不行么!我听你的还不行么!”
“少跟我废话,赶紧滚。”
好家伙!算上这回,乌金彪因为不听话都被骂了整整三回了,而且顶属这回骂的最狠。
如果非要给这段文字写副对联,那上联就是:乌贵三骂大彪子一次狠过一次。下联:纨绔儿三滚锦绣楼一回惨过一回,横批:如此父子。
大路朝天各走一遍,回过头再说早春轩。
随着李周和朱殿良的出手,现在来吃饭的诸多顾客当中乞丐是一个也看不见了,但施舍的另算。苏宝也终于把心放下了。
然而李周却不这么认为,他有很强烈的预感,因为欲字当头,乌金彪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虽说朱殿良曾威胁过这王八蛋,说要是再敢祸害早春轩就把他宰了,这小子也发了毒誓,但就凭他那揍性,百分之一万是口服心不服,肯定还会再搞一些背地里的勾当。
不过这件事情李周没敢跟苏宝说,怕他睡不着觉,都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来的挡也挡不住,最起码还能消停个十天半月,因为乌金彪那王八蛋还得将养一阵子,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但李周还真是有所不知,乌金彪搞事情的意志力简直简直超出了他的想象。
都说好了伤疤才能忘了疼,这货刚被收拾完还不到两天,就又开始琢磨怎么祸害早春轩了,可见其作死的意志力是多么的顽强。
这大彪子在家里躺着,就跟那儿想,一想到早春轩的买卖如何火爆便咬牙切齿。倒不是因为那蒙着面的彪形大汉把他揍得多惨,单说钱,乌贵说不给他钱就真不给了,连他这次的医药费都没掏。
这可要了他亲命了,怎么呢?本来就花天酒地惯了,何况还有一个娇滴滴的胡姬娘子在盼着他?
没钱万万不行,所以说他一刻都不想忍,也不能忍,正所谓事不宜迟,要速战速决。
还顾忌什么破念珠啊?还在乎什么股份文书啊?反正那个老家伙也不在乎我这个那个了,干脆我就找个狠人逼苏宝就范得了!
咱说乌金彪所指的狠人是谁?正是河南县令。当然他也自知跟人县令完全说不上话,但有一个人能,而且他跟这人还是朋友,谁啊?王全。
不错,此王全正是河南县令的那个亲小舅子,乌金彪想通过他把县令搬出来对付早春轩,于是便咬牙忍疼去往王全所居住的里坊。
路上他还在想,这人这时候能不能在家,结果到了地方一喊,还真在。
王全一脸苶相走出来,胡子拉碴,还趿拉着鞋,可当他看清楚来人正是乌金彪之时立马就来了精神头儿,连忙上去问好,贤弟小日子过的不错,面色很红润。
乌金彪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哪儿我就面色红润了?这都被打青了看不见,眼睛瘸了?
他哪里知道,王全见了他已经兴奋到了极点,以至于完全忽略了他脸上的淤伤。
咱之前说过,王全这小子也没有正经营生,平日里竟跟些狐朋狗友花天酒地为非作歹,那么他的这些朋友里就有乌金彪一个,而且属他们俩的关系最要好。
其实说是最要好,无非是因为乌家有钱,而且王全背后也有个当县令的姐夫。以往乌贵出过几次事,每次乌金彪求王全出面帮忙找县令给摆平的,不过人情还是照花不误。
要说这王全自打跟姐夫闹掰了之后,经济实力怎叫一落千丈了得?原来他跟朋友出去喝花酒多少还能负担一些,现在却不行了,兜儿比脸干净。
咱说他再不要脸,再不是东西,也不好老跟别人蹭吃蹭喝,毕竟三十岁的人了。于是便猫在家里不肯出去,就想再琢磨个新的来钱道儿,可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正在无奈之际,乌金彪来了。
王全一见到乌金彪立马想起了早春轩,两眼直冒光,想在这小子身上做做文章,要插足早春轩进而分得一杯羹。眼里全是钱了,他哪儿还能看见别的?于是便口称乌金彪面色红润。
大彪子虽心有不快,但有求于人也不好说什么,遂一拱手:“王兄说笑了,多日不见,定是去哪里发财了吧?”
王全笑道:“我只是在家中闲居,倒是贤弟你,早春轩到了你的手中,真是可喜可贺啊!”
“唉!”乌金彪叹了一口气:“王兄啊!你就不要再寒颤我了。”
“贤弟何出此言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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