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思而后行”,这话在平伯君与祭司天和那里,就是行动之前,必有密谋。

“天和参见陛下。”祭司天和深深鞠躬。

“嗯。”平晏起身,看向天和,“安顿好了?”

“安顿好了。”天和道,“吃住都是贵族级别。暗地里安排的守卫也森严,天光跑不掉。”

“好。今夜密召祭司是什么意思,祭司心里应该也有数吧。”

“是,陛下。神物降世,必定谜团重重,难以捉摸,天和先前并不知道神物可以附身。天和在此誓死保证,自您上位以来,天和绝没有向您隐瞒过任何事。”

“好,好,祭司向来忠心耿耿,自平家祖辈便开始服务平家,平晏小小晚辈,怎敢怀疑天和长老?”平晏笑。

“那么,多谢陛下谅解。”天和微笑着道,“天光一定主,局势恐怕就要迥然不同。天光选主,其余神物恐怕也可选主。这样一来,大晟拥有的必将不只是一些不知如何使用的神物,而是一群神人。神人相助,大晟灭皓平反一事指日可待。”

平晏略略思忖,说道:“这话在理。只可惜天光定主只是机缘巧合,若您那日在园林没有遇见那孩子,天光如今恐怕还只是个死物吧。”

“是天和疏忽失职,未能向您说清。凡是神人,必有神性。天和近日琢磨,天光乃苍天之光,普照万物,惠泽生民,其神人必定大义凛然,光明磊落,那日天云救人,可见其堂堂正正,嫉恶如仇,正与天光相配。”

“祭司的意思平晏懂了,但若于茫茫人海中去找,宛如大海捞针。”

“陛下,玄哉天命,护我大晟,天降神物,必亦天降神人。若天命不允,何来五大天星,助我大晟灭皓平反?一切已是命中注定,只待天和将之一一找寻。”

“你要出宫?”

“天和请出外远行,为陛下找寻神人,组建大晟天盟军,为大晟开太平。”

“我不同意。”平晏毫不犹豫地道,“祭司没有武力,远地晟皓战争又烈,此一去,凶多吉少。”

“陛下,恕天和张狂,我名为天和,正表明我与五大天星同为一列,甚至凌驾于天星之上。”

“哦?”平晏瞪大眼睛瞥向天和。

“天和亦是神人。否则,辗转千万年,天和不可能还以少年之态存活。”

“早些年就听说祭司有死后重生的能力,此言确真?”

天和张一张口,犹豫一下,只得承认道:“确真。”

“祭司刚保证过从不瞒平晏任何事。”平晏瞥他的眼神里透出一股冷漠。

“陛下早已听说此事,却未及时跟天和确认,天和以为此事乃天和私事,陛下不放在心上。”

“嗯,祭司私事,平晏不便打听了。”平晏有点歉疚地说,“只是祭司几十年来一直在宫中为大晟请示天命,从未远离,祭司如今若是奔走平阳域外,恐怕消息迟滞阻塞,大晟不能及时得到天命指示。”

“天命所归,唯大晟而已。是成是败,命中注定。”

平晏在寝室内来回踱步,琢磨琢磨这话,终于道:

“那么,去吧。”

平晏或许永远不会知道,在谈话之前,天和已经故意放走了天光天云。听了这一声“去吧”,天和微微一笑。说是效忠大晟,但其实,他并不想就这样把其中一个天星完完全全交到大晟手中。

或许是为了几十年前早已破裂的友谊,也或许是在期盼万分之一的可能。

“镜,我来了。你久等了。”天和低着头暗暗地想,“我会让你的孩子们在你面前团聚,我保证。”

姜还是老的辣,虽然天和看上去并不老态龙钟。

平晏在寝室内来来回回踱着步。天和所说神物和神人相配,他牢牢记住了。

十年前,皓族反叛的势头达到了鼎盛,晟皓之间的战争如火如荼,百姓怨声不迭,整体局势对大晟非常不利。当此危急之时,祭司天和突然提出要为大晟带回六件神物,以助大晟胜利。平晏虽然担心祭司的安危,但迫于形势,还是指派大晟最好的护卫护送天和冒险前往。不久,天和只身回来了。问他神物在哪,他却说:

“六大神物已与天和神魂相通。”

平晏当时没有说什么,在祖祖辈辈都信任的祭司面前,也不好说什么。

护送天和的护卫据天和说已全部死亡,但之后不久,居然有一个护卫重伤着回来了。问他怎么回事,护卫说自己不是因保护天和而伤,而是被天和一把推下了悬崖,要不是自己命大,此时都不可能活着回来。

平晏听后大怒,当场把为平家效命几十年的祭司长老天和召到朝堂上来审问,堂上文武无不震悚。

平晏质问他“祭司的话还有没有半句真话”,天和直言不讳:

“连太阳神鸟都只不过是神话,向神祷告的祭司的话又怎么能是真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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