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南门城,护城河边,地穴一侧的大祭台上。
供桌上摆满了猪头三牲及各类供品,大香大烛点燃,香烟缭绕。
司仪一声呼喊:
“祭城了~~~”
台下的长号发出了低沉的衷鸣声。
鞭炮齐鸣,不断炸响。
“田德满”、“戴顶臣”被带上来了,两人身着新衣,一式朝服,如同新官一样。
司仪:
“奉献宝盆~”
两个军士及道士念念有词,将乌光闪亮的聚宝盆往“戴顶臣”头上一套,唯恐滑落,又用红绸绳绑紧。
司仪:
“祭城,进穴献宝~~”
刘伯温领着众官员整齐嗑头,祭祀台下方,众人与道士纷纷嗑头。
司仪高声喊道:
“戴顶臣头戴聚宝盆,进宫献宝盆,跟着田德满,城门砌得成!”
众军士领着“戴顶臣”、“田德满”,向地穴走去。
沈万三的后厅之中,摆上香茶,准备接旨。
沈家众妾,胡连、胡菊、周蓝、周花一共九人,分列两边。
“圣旨到。”
沈万三当即出堂迎接差官。
差官手中捧着吴王的圣旨:
“沈万三接旨。”
沈万三当即跪在堂前接旨,两侍妾退了下去。
差官打开圣旨:
“奉天承运,吴王诏曰,沈万三献宝有功,特将春梅姑娘赐与沈万三为妾。钦此。”
沈万三:
“谢吴王圣恩。”
差官:
“沈大官人,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好日子,你走桃花运啦!”
沈万三:
“谢差官大人。”
说着从衣兜里取出核桃大的一粒宝珠,交给差官:
“望大人笑纳!”
差官:
“好说、好说,咱家按宫中规矩,将春梅姑娘洗净干洁,送来了,”对外招呼道:
“抬进来。”
只见四个人抬着一顶小轿至堂前。
沈万三:
“请抬入正房。”
抬轿的人将轿子抬到下正房门口,轿帘起处,只见内中一个人,被白布裹着身子,像一根白布棍似的,被轿夫抬起朝房内床上一放,又用被子朝起一盖。
“咱们走啦。”
轿夫们说着,全退了出去。
沈万三回到房内:
“人呢?”
众妾在一旁:
“床上,被子里。”
沈万三走到床边:
“春梅?”
只听到被子里春梅在喊:
“快放我出来!”
沈万三掀起透纱帐帘,掀开盖被,帮助解开她的束缚,他抽出白布用力一拉,春梅在里面顺势一滚。
透过纱围帐,春梅全身一丝不挂地被白布裹着的,白布一去,她那苗条、洁白的胴体,全部暴露出来了,众妾们顿时吓得四散退了开去。
沈万三看看春梅美丽的、毫无暇媲的裸体。。。渐渐地再看,那诱人的裸体一下变成了一副白骨,可怕之极。
沈万三闭目,抬头自语:
“天啦!我的气数将尽了。”
沈万三:
“来呀。”
在沈万三的呼声中,众侍妾又围了过来。
沈万三道:
“她是吴王爷赐来的,你们姊妹要好生款待。”
众妾:
“是!”
沈万三:
“今天元宵佳节,金陵大放花灯之际,你们众姊妹出去看灯罢,要早去早归。”
南门城,河边的祭台上。
长号还在低鸣,鞭炮还在炸响。
“戴顶臣”、“田德满”已在御卫押送下,来到尽头。
司仪:
“正月十五闹元宵,
祭城功臣带聚宝,
未时三刻入龙宫,
献宝,献宝!”
说毕只见“戴顶臣”、“田德满”被两名御卫一推,倏地跌入下方巨大的地穴黑庭之中。
一阵红光冲天而起,地穴两边的泥土争先恐后地齐向地穴中心挤去,一下子,地穴消失了,地面平坦了,崩漏的水势也停了。
围观群众,一阵欢呼。
吴王朱洪武的宫中。
大头太子的殿里,十二、三岁的太子正睡在床上说梦话,几名宫女侍立一旁,时刻陪伴着。
侍女甲:
“发烧已经几天了,还不退热,今天又说糊话了。”
侍女乙:
“娘娘早上来看过,要我们好好待候。”
大头太子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又说梦话了:
“我要去玩,带我一道去,我也要到龙宫中去玩呢!”
侍女甲:
“你少要乱说。“
只见一道红光闪处,室内为之一亮。
大头太子忽然叫了起来:
“不准走、不准走!”
说着,哭醒了。
侍女甲:
“快去向娘娘禀报,太子又发烧了!”
朱洪武和马娘娘在后宫之中。
宫女:
“嗑见王爷、娘娘,太子他高烧又起了!”
马娘娘惊立起身:
“高烧又起了?”
宫女:
“不知为什么,刚刚一阵红光之后,太子说不准走、不准走,高烧就又起来了!”
娘娘:
“太子之病,有些怪异呀!”
朱洪武:
“叫御医去看看,传令下去,今日元宵节,金陵城全城须大放花灯,邀民同乐,也好祭送太子的灾星!”
元宵节的夫子庙前,热闹异常,人来人往,灯市通明,有龙灯、狮子灯、兔灯、走马灯、鱼灯、马灯、荷花灯、石榴灯、八仙过海灯、麻姑上寿灯、吕纯阳三戏牡丹灯、聚宝盆灯、摇钱树灯等等。
沈万三带着春梅、王师爷、张师爷、周花、周蓝在看灯。
绒段庄的周老板也在看灯。
朱洪武便装打扮,和胡大海走在人群之中听大家在议论,只见大名鼎鼎的聚宝盆灯前,人头最多。
群众甲:
“聚宝盆已用来填了南门城了。”
群众乙:
“戴顶臣头顶聚宝盆,今天下午填了南门城。”
群众丙:
“那是假的,可能真的没有拿出来。”
群众丁:
“沈万三鬼得很呢,真能赌输了聚宝盆?”
这些言传,都给微服私访的朱洪武一一听了去,禁不住插了一句嘴:
“这聚宝盆还有真假?”
群众甲:
“所以说无商不奸嘛!”
群众乙:
“就是!苏州街原应用东海三神山之石铺街心,后来偷工减料,用茅石铺街心,无商不奸啊!”
朱洪武听了,一肚子火气噌地就冒了上来:
“混帐!走,看看去!”
苏州街北的一条巷子里。
巷深处挂了一张大马灯及其它荷花灯。
十几个人在围观这张马灯,这马灯全身毛绒绒的,马背上骑了一位女勇士。
众人纷纷议论:
“这马灯扎得真精致,你看多神气,就是马脚太大了,难看!”
“是啊,这么大的脚,丑死了。。。”
朱洪武碰巧见到此状,几乎要当场发作,有位老者恰巧此时经过,奉劝道:
“小伙子,你们不要瞎说,我五兄弟说过,这叫脚大江山稳,此女乃大富大贵之相,贵不可言。”
“哈哈,确是,确是贵不可言!”
朱洪武听了很高兴,拍拍老者肩头:
“老人家,贵姓?”
老者道:
“我呀,我姓福。”
朱洪武笑笑,低声在老者耳边道:
“你老人家回去,在你们兄弟五人的大门上,今晚亥时之前,贴上福字,可免血光之灾。”
老者一脸错愕:
“阁下是。。。?”
胡大海:
“好了、好了,快回去贴福字吧!”
老者:
“福,福。。。”
朱洪武目光阴冷地扫了一眼还在嘲笑马灯的众人,扭头走了。
胡大海跟在身后,一转弯,迎面正好遇到沈万三,沈万三一见圣驾,当即朝路边一站,躬身下拜。
朱洪武见到是他,略略“嗯”了一声,甩袖愤愤而去。
吴王府内,深夜。
朱洪武火气冲天:
“来呀!”
内待:
“在!”
朱洪武:
“传胡大海,常遇春觐见!”
内待:
“是!”
马娘娘由内庭走来:
“圣驾,夜已深了,还传胡、常二将军进府何事?”
朱洪武气咻咻地一甩袖:
“都把我气死啦!”
马娘娘:
“为了何事,发这么大的火?”
朱洪武:
“刚刚上街看灯,走到苏州街北那条巷子里,那帮混帐刁民,竟敢以放彩灯为由,辱骂娘娘你!”
马娘娘:
“怎么骂我?”
朱洪武:
“他们扎了一张马灯,马灯上放了名女中豪杰,却脚大如锅底。这帮刁民们就都围在那边讥笑、辱骂,这还得了,不杀他们,难解本王心头之恨!”
马娘娘仰首大笑起来:
“哈哈!王爷,我当什么,原来为了一张马灯,脚大一些就大一些,也无所谓嘛!”
朱洪武:
“对对,有人言道,脚大有福,脚大江山稳!”
马娘娘:
“对,脚大江山稳,那还生气做什么呀!”
朱洪武脸色一沉:
“什么事都好商量,但当我之面辱骂娘娘你,我是一点也不让的。”
内待此时入内禀报:
“胡、常二位将军求见。”
朱洪武:
“宣。”
内待:
“是。。。(转身对外)吴王有令,胡、常二将军觐见!”
胡大海、常遇春二位大将进入外庭:
“圣驾有何差遣?”
朱洪武沉声道:
“刚才,我与胡将军一同看灯,见那城北小巷口内,一班刁民借放马灯为由,竟敢辱骂我娘娘,为此,令尔等今晚去御林军营,提五百军士,鸡叫之前,悄悄地将这小巷两头封死,内中所有驻户,给我斩尽杀绝,不得留一活口。”
胡、常二将:
“是!”
马娘娘一听,顿时慌道:
“圣驾,不可!岂能妄杀无辜?”
朱洪武被提醒了:
“对对,有一姓福的人家,可是个好人。今晚,凡门口贴有福字的人家,不可入内,更不准杀人,懂吗?”
胡、常二将对视一眼,齐声领命:
“末将记下了!”
朱洪武:
“去吧!”
胡、常二将双双退下:
“是!”
马娘娘:
“慢!”
胡、常二将为难地看看朱洪武:
“这。。。”
朱洪武也黑着脸,不发一言。
马娘娘凤目一转,笑着对朱洪武道:
“吴王,胡、常二将军新春深夜提兵,是为我消仇雪恨去的,所以,我要好好地敬两位将军三杯酒啊。”
朱洪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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