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下来,高翰文已经心中感动无比,说实话对到浙江改稻为桑他有憧憬,憧憬能施展自己的抱负,展现自己的才能,但是也有担忧,毕竟他之前只在朝廷读书,虽然他心里期许自己能做出一番政绩,但道理和实际有区别他还是知道的,自己心中也没多少底气。
祁东楼这番话,既告诉了自己恩师已经在浙江铺好路,又告诉去了如何做,放手做,甚至帮自己在朝廷扛着,最后认同了自己的价值,改稻为桑做不成也没关系,自己更重要,高翰文一下子来了情绪,人这辈子能碰上看重自己的贵人是十分难得的,他也不顾祁东楼的阻拦,执意跪在地上。
“恩师已经帮学生在浙江开好了路,学生定不负恩师苦心栽培,这次浙江改稻为桑学生若是做不成,也没有脸面再见恩师,一年内改稻为桑不能完成,我自跳江自尽!”
“起来,这是何必,说了这事做不成,只要你能锻炼出来就好,为师到时候指望你成长起来帮为师抗抗担子,其余都不重要,你偏要说这话气为师?”
高翰文心中激动,才发现说的话逆了恩师,一时间又不知如何找补,语言和情绪撞在一起,憋得自己张不开嘴。
祁东楼笑了笑,给他一个台阶:
“罚你饮了这杯酒!”
东楼从书案上拿起一壶早已备好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给高翰文倒了一杯,
高翰文有了台阶,立刻接过酒杯:
“学生知错了,学生一定不辜负恩师的期许。”
说完又郑重的一口饮下杯中的酒,本来这一杯酒他应该喝的潇洒不辜负这番场景,然后再说一番自己掏心窝子的话,但是这酒巨烈,高翰文喝下后险些没咳出来,暗自克制,却说不出下边的话。
祁东楼看出了高翰文的尴尬,转身避开去取东西,给他留了面子。
等高翰文连着喝了几口茶平复下来,就见祁东楼从书房一个红木大橱里捧出一个盒子,带着笑容走到高翰文面前。
高翰文见状连又忙站了起来。
“坐,坐。”祁东楼一边亲热地叫高翰文坐下,一边便去开那盒子。
对待自己人,光说不给好处也不行,该给高翰文的东西,祁东楼也不会吝啬。
盒子打开来,这盒子里还有四个小盒子。
祁东楼缓缓取出一个细长的礼盒,指尖轻巧地掀开了它的盖,从中优雅地抽出一支毛笔。
这支笔,初见之下便觉非凡脱俗:
其杆身与寻常毛笔无异,却巧妙融合了青色与点点黑斑,那是斑竹独有的韵味;目光下移,笔套更是令人叹为观止,由晶莹剔透的和阗玉精心镂空并磨制得尖细,尽显奢华。
祁东楼先是将笔杆与笔套展示给高翰文,解释道:“此笔杆非凡物,乃成祖皇帝命郑和远航西洋带回的犀角所制,此后再无如此巨犀。至于笔套,虽不及笔杆珍稀,却也出自蓝田美玉之手,图个吉利罢了。”
言罢,他轻轻拔下笔套,露出了内里红中透亮的笔毫,继续说道:“最为难得的是这毫毛,源自嘉靖三十年云南土司所得一只全身红毛的黄鼠狼之尾,世间罕见,千年难遇。此笔非为书写之用,你世第书香人家,传个代吧。”
高翰文听后,眼睛发亮。
祁东楼随后将笔套复位,小心地将笔放回原盒,并补充道:“此盒中共有四支,皆为此等精品,你且收下。”
说着,将长条盒递给了高翰文。
高翰文愣怔间,双手已不自觉地接过了盒子。
紧接着,祁东楼又捧起一旁的大盒,说道:“此外,还有三样宝物:墨为宋代珍品,刻有米芾之印;砚亦是宋代佳作,附有黄庭坚之款;至于这叠纸,则是李清照用过的燕子笺。皆赠予你,回去细细品味。”
说罢,双手递上,见高翰文仍握着长条盒出神,便催促道:“一并收下吧。”
高翰文这才依依不舍地将长条盒放入大盒之中,却对那大盒敬而远之:“恩师,此等厚礼,学生实难承受。”
祁东楼:“我给你的,你就受下,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为师刚才跟你说的那番话才是无价之宝,你要体会其中滋味。”
高翰文只得双手接过了那个盒子。
捧着盒子举过头顶:“恩师今日之言,学生铭记于心,一字不敢忘记。”
说着又跪了下去,满脸凝重双目已有泪光。
祁东楼看时机差不多了,双手把他搀起:“这把鞭子也给你,浙江郑泌昌何茂才他们要是再不安生,拿此鞭子抽他们,朝里还有重任等你,早去早回。”
高翰文重重地点点头,又低头看看鞭子,上边居然还隐约有血光。
今日谈话,由心由物,自己都已经不曾亏待了这高翰文,但是经历了小猴子的祁东楼也并不再轻信人,让高翰文去浙江是锻炼也是考验,考验这个人能不能报自己给他的知遇之恩。
此人与其他严党不同之处就是声名好,底子干净,连清流也找不出他贪污受贿之类的证据,说明此人是爱惜自己名声的。
若是此人既然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被清流带走,他自也不会手下留情。
这边秘密回京的杨金水给皇上和老祖宗汇报完了浙江之前的情况,还未返回浙江,便收到了一个消息,手中的杯子直接摔在了地上。
“沈一石他真敢?我看他是不知死活了!”
杨金水为何说这话,自然是消息中提到了严世蕃,沈一石,芸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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