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自觉站了起来,羞恼无比,满心的怒火无处发。
但情绪憋着总不好,所以现在只能找一个人发泄了:
“白老贼,我跟你势不两立……”
李长烛咬着牙嘟囔,脑中浮现起那个一边喝酒一边给树木裹稻草的男人,想着他笑嘻嘻的模样,气的牙痒痒。
青春期的少年情绪很敏感,何况这鸟屎甚至足以让一个成年人疯狂。
本能的冲动令他莫名羞恼,于是他急切寻找这事件的间接引发者:
那个嘱咐他,却忘记给钱的男人。
但对方没犯什么大错误,他又该用什么借口和方法发泄呢?
脑袋短路的他可不会去想那些,他现在懒得进行思考,成了一个实打实的“行动派”。
整理好书包披在肩上,他便像只生气的大虾一样,微弯着身子,迈着僵硬的脚步走在街道上。
这大虾应该是煮熟的,毕竟他的脸是红的。
头部估计是整个熟透了,以至于傻到连公交车都忘了坐。
但是腿还没熟透,利落的很,从学校走到快要快要出了城都还没觉得累。
……
咔哒,啪!
随着锁轴转动的声音,略有生锈的铁锁被打开,带着怒气的李长烛踏上了那卵石路。
转头把那巨大的铁栅栏门锁上,少年脚踏在圆润卵石和细小石块组成的林中小道上。
身旁是宁静的树林,高大而葱绿的松树林立,他们扎根的泥土肥沃,看样子得到了森林主人良好的滋润。
四周的鸟语柔和清脆,怒气冲冲的他看着格格不入。
但李长烛现在没有欣赏那鸟语或者是树木的闲情雅致。
在路上稍微清醒了一下的他,想到了自己表达不满的方法,此刻正不断深化着记忆——
自己一只手拿着已经空了的树肥桶,一只手伸进空无一物的裤兜。
然后向下弯着嘴,对着白金言夸张摆一摆在裤兜中什么都没摸到的那只手。
那之后,拿着对方肯定会给的几十块钱窝囊费消了气,之后去买自己还没看的最后一册《诛仙》。
这办法很孩子气,幼稚的要命,但他从小用到大,也知道这对白金言这个还挺明事理的人很有用。
想到这,他心情似乎好了不少,脸上怒气渐消。
但随即又猛地摇了摇头,装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大步踏出。
到了卵石路的尽头,面前出现的是一片铺满石砖的空地,空地中间伫立着一个典型的木制小屋。
小屋墙上的窗玻璃冒着灯光,看样子屋里有人
这屋子蛮大,几乎占满了整个空地,估计内部得有个七八十平米。
整个屋子高出地面几十厘米,建在了一整块表面铺满石片的混凝土上。
挺美观,防了水,一定程度上避免了木质的地板被虫子与霉菌侵蚀。
屋子的屋顶呈三角状,上面布设着两层黑色的防水布。
裸露的木板反射着油光,看来甚至涂上了保养油。
显然,这屋子的制作者做了还算充足的准备,应当是准备长久居住的。
这,就是他的家,李长烛的家。
虽说家中在市中心附近的小区有房,甚至还是精装修的。
但是迫于白金言的住房癖好,以及那家伙对这林子的过于喜爱。
最终,那家伙用自己的积蓄买了这块本在别人手中的小林子。
即使这地方不仅离他工作的林业局挺远,而且离李长烛的学校也不怎么近。
“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爹……话说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每天徒步去上班的?”
李长烛尽情表达自己的疑惑。
这里虽然离自己的学校挺远,但因为附近有公交站,他的走读生之路不算艰难。
可是白金言那老家伙,却有些过于离谱。
五六十岁的年纪,却每天徒步几公里去林业局坐办公室,晚上再次徒步回来。
即使无数次劝说他,他也只会笑着说习惯改不了,看着他老当益壮的样子,自己倒也渐渐不怎么提醒对方了。
但还是时常会对那家伙惊人的体能而疑惑。
“话说…我刚刚怎么过来的?”
李长烛方才注意,太阳正慢慢沉下,夕阳的光逐渐变弱。
时间已经过去了大约一小时,而自己没有注意时间,没有注意交通方式,从学校徒步走到这里。
“我体能也这么好,难道我是亲生的?老白当时捡到的是他年轻时犯下的错误?”
少年踏上小屋的台阶,口中无意吐出的三十余字信息量巨大。
站在木门前,他一手握着门把手,一边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尽量变得有些恼怒但又不过分的样子。
随后,他瘪着嘴,用力打开了房门:
“老白,你…”
李长烛的话没能说出口,他整个人愣在原地,怒气忽然消散:
木屋内与屋外不同,装修现代化。
入门的客厅中,松软的沙发上,发丝半白半黑的男人紧闭双眼,嘴巴微张。
他四肢垂落,一只手甚至触到了地。
而男人的胸膛和口中,流淌着猩红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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