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阑回到ICPO的总部,那里只剩下一片疮痍,所有在总部的成员都已经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空气之中弥漫着的血腥味近乎铁锈,令人厌恶。

她走在满是尸体的走廊上,迈过地上昔日战友的遗骸,踢开路边碍事的死尸,一步步向总部的深处前进。

这是多么令人恐惧的现实。

请试想吧,当你前往公司,却发现自己的同事们今天都请了假,一切工作都要交由你来干。

大概就是这样的绝望吧,不,更甚于此。

林夜阑的嘴角开始打颤。

她笑了,为什么会笑呢?她自己也不知道。据说人是在危机关头便会激活求生本能的动物,激素快速的分泌可能让林夜阑失去理智了吧。

她如果听到上述发言,肯定会表示不置可否,因为这便是你不了解她的证据。

她,根本就是个……天生的……

不,我也不好形容她。作为修罗的我,事实上并不太理解她的内心。而事实上,很多事情都还没有说明,各位也很难了解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我所知的她,只是一位优秀地践行着ICPO风格的探员,那可以说作为标志的————对什么事情都想要横插一脚却什么都管不到最后的————杞人忧天风格。

ICPO并非铁板一块,它的雏形是各国————准确来说是某某联盟————所制定的一种跨国执法制度。

这代表着,ICPO从一开始便是不可能集中全部力量来做事的。人多嘴杂,派系多则是内斗内耗频繁。

于是,首席轮值制便应运而生。

一直到了如今,也就是22世纪,各国早已分据银河系的各个地方,早已无利益纷争的时代,ICPO内部依然是内斗不断。

林夜阑在其中是个异类。

她不属于任何派系,她只会按自己的心去做事。如果硬要说她是什么派系的话,那大概是站在良知与正义这边的一派。

那么她为什么会笑呢?请听听林夜阑自己的话语吧。

“这就是因果不爽吧。以平民百姓作为筹码,在牌桌上肆意挥霍的我们,终究是要付出血的代价。”

林夜阑仍旧走在走廊里,我透过监控室地荧幕看着她。

我在等着她。

我还有一件事要去做。

仇恨是不能轻易扑灭的火焰,只有复仇之水才能治愈我心中的烧伤。

没有她的父亲,就没有今日的修罗,我对此感激而愤怒。

而她是无辜的,只是因为她是她父亲的女儿就杀了她,太过残酷,我十分怜悯她。

所以我非常感谢她,所以我必须了结她,所以我会答应她最后的请求。

感谢、仇恨、怜悯。

这就是修罗之路,即使怜悯亦不能放过,我对此又痛苦又快乐。

痛苦可能是我仍为人的证明吧。

只是,为什么我对她,毫无杀意呢?

……

……

林夜阑走进一楼的拐角,拐角深处的上行楼梯上写着血色的字样————来十三楼的监控室。

头上就有监控器,林夜阑扬手伸出中指,这是她最不喜欢的侮辱性手势。

她拿起身旁的枪支,这把枪的主人都曾与她并肩作战。枪身上的划痕展示着它的身经百战。硝烟在枪口弥漫着,好像在述说它的不甘。

随手将枪插进腰带上的枪套,林夜阑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步地走向十三楼。

这一路上,见到的熟面孔已经数不胜数,林夜阑有些麻木地推开挡在楼梯上的同事们,手上沾染的黏腻血液不停滴下。

这时若要她拔枪,枪肯定会滑脱的,但她并不在意这些事情,她现在想做的只是一件事。

她想要对那个杀手,表示唾弃和感谢。

……

……

推开门的声音可谓轻柔,爬上十三楼,也许林夜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发怒了。修罗转过椅子,门口那人不出他所料。

“他们是你杀的么?”

单刀直入的问话,修罗对此感到愉快,不禁吹了声口哨,轻佻的举动让林夜阑厌烦地皱了皱眉。

“是的。”

林夜阑不顾礼节地倚在门框上,吃吃地笑了起来,“感谢你了。”

“感谢我?这是演哪一出?”修罗挑了挑眉,这回应实在出乎意料。

“感谢你,为那群无辜的平民复仇,虽然我仍是一样唾弃你这种杀人狂,但我如今也没什么可以斥责你的。”

“哦?”

林夜阑露出哀伤的笑。

“炸弹是我引爆的,包括那枚意料之外的核弹。”

“啊啊。”修罗扶额叹道,“他们没有跟你说核弹的事情么?ICPO,不,艾瑞克他可真是疯了,好在我干掉了他。”

“这也是我为何要唾弃你的原因。”林夜阑双目圆瞪,“为何你要不断的杀人!”

“这是有原因的。”

“那就说出来!”

“跟你有关。”修罗面带笑容,站起身俯视林夜阑,这居高临下的态势让他忍不住笑意。

林夜阑那充满怒气的眼神,浮现出一丝阴霾。接着,好比水蒸气凝结成雨滴般,冰冷的眼神不断坠向地面。

她低下头,脑海里面回荡着修罗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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