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总有数不清的苦难。

而楚依依必然是小孩人生的苦难中格外显眼的一环。

赶都赶不走。

跟个恶鬼似的,阴魂不散。

小孩不想和她打架,又怕她突然发疯,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但她可以肯定,如果虞大娘知道以往的事,才不会因为她没留下吃饭而伤心呢,除非饭里加了耗子药。

“你吃完必须滚!”

“没问题。”

楚依依完全不在意小孩张牙舞爪的凶悍模样,只顾挼猫。

南瓜摊成了一张大大的猫饼,柔软的像水一样,有一部分都从她膝盖上溢出去了,好像随时要流淌到地上,小孩也这么期盼着,但一直没有,它咕噜够了,又站起来耸起背,打了个哈欠,像人在舒展筋骨,然后又转了一圈,往她身上一靠便躺了下来,目光扫到小孩时沉重的舒了一口气,再将头一偏,眼一合,直接睡了。

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前几天还不是这样呢,小孩刚回来时,它恨不得长在她身上,去茅房都要跟着。

虞大娘也绝不会无视她,想吃什么立马就会有。

虽然热情在慢慢的消减吧,但她们和她还是很腻乎。

直到楚依依来了!

小孩恍惚间找到了一个贴切的形容,那就是——灾难!

她这不是家里来了客人,是家里遭了灾了。

难怪她这么难受。

买菜回来的虞大娘进院就看见小孩跟哪儿苦大仇深的扭着头,不看人家。

楚依依却很懂礼的倒茶问她喝不喝。

小孩怒目圆睁:最后剩那点儿茶叶渣你问我喝不喝?

楚依依:她看我干嘛?

虞大娘走过来,不轻不重的拨了下小孩的后脑壳:“哎呀,姑娘,人家同你说话呢,别这么失礼。

楚姑娘不用和她客气,自己喝就好,这茶水……是不是没了,我再去沏一点儿,刚出去又买了些点心,你们先吃着,我去把果子洗洗。”

她从菜篮子里掏出小孩想吃她都嫌贵不买的点心,还特意往楚依依那头放了放,然后抄起茶壶又进了厨房。

小孩已经没话可说了,神色淡淡的,很没有精神的模样,自己劝自己说——遭了灾嘛,难免伤心,这很正常。

楚依依把点心朝她推了推:“快吃吧,你一直看,想必很馋,不必客气。”

“我用你让啊?这是我家。”

小孩悲愤不已。

楚依依没看她,看着了眼另一个方向,然后低下了头,摸了摸猫尾巴。

小孩:……

虞大娘皱起眉不赞同的看着她。

当这外人的面,她没有说什么,可小孩从她的神情里读出了另一层叫她心死的含义——她完了,虞大娘非得絮叨死她不可。

遭了灾嘛,难免受苦,这很正常。

小孩狠狠的咬口馒头,冷眼看着虞大娘对楚依依嘘寒问暖,夹菜添汤,让她吃糖醋鱼、丸子汤,卤鸡腿,烧羊肉,小孩生气的夹口咸菜,突然发觉素什锦和五香豆干都在她那一边。

自个这边是——馒头、咸菜和野菜蘸大酱,连水都没过一下,吃起来和她的命一样苦。

真败火啊。

小孩搂着盛满了凉水的葫芦瓢灌了一气,一抹嘴,木然的撑着板凳坐在那里,有些水不醉人人自醉的熏熏然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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