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宇感叹着,可转念一想,自己好像没怎么正经上过班:“呃……那应该还是上班累一点。”
‘可是,配音在家就能干啊!’
‘果然还得是配音……’
‘等等,在家还得上班?我疯了?’
‘但是……’
庄宇的思绪乱飞,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眼睛逐渐失去焦距。
几米外的窗框上,那块差不多已经被庄宇遗忘了的玉坠,正在剧烈的颤动,高调的证明着自己的存在,可却奈何不了足足编了五股的红绳。
玉坠是被死死的拴着,可它前端的裂缝却在逐渐延伸扩散,先前如同细线的雾气涡流,此时已经扩张到了原来的四倍。
抖动也随之加剧,红绳在窗框上磨擦起股股白烟。看的出来,玉坠也很努力的在寻找自己的就业方向。
房间内舒缓的音乐慢慢响起,庄宇平静的放下手机,抱着棉被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来自于梦境,而这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午后。
如果可以不去管那震耳的咆哮声的话……
……
听着婉约的曲子,庄宇仿若回到了那个,牛不吃人只吃草的正常世界。
如果楼下那五只可以不发出拆迁队一样的声音的话……
……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庄宇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窗外呜咽声骤然响起。
结束了?
庄宇眼睛瞬间恢复清明,赶忙起身,扒着窗台向外看去。
然而,即便他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是眼睛所看到的一切,远远要比想象中的画面更加“十八禁”的多。
此时楼下1V4的战斗,以蠢牛的胜利宣告结束。
花园内,绿植有一株算一株,都被迫披上了一层粘稠的鲜血外衣,直压得它们抬不起头来。
但凡有说话的机会,它们的第一句话就得骂娘!
而作为始作俑者之一的大黑牛,状态虽然已经气喘吁吁MAX,却依旧能稳当的站在擂台上,脚下流淌汇聚出一汪鲜红的血洼。还有大量鲜血,仍在顺着牛蹄子汩汩流下,一时间竟分不清其源头到底来自哪一方。
眼睛一扫,遍地都是绺绺黑毛、绿毛,其中混杂着不知名的青灰色毛发。
当然整体望下来,还是以黑毛居多,蠢牛的体型毕竟摆在那里。
无辜的凉亭或成最大受害者,其不知怎么的就离开了底座,远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坍成了一堆废墟。
原先矗立在亭子底座上的漩涡同样不知所踪。
反观另一边,除了作为老大的狗神还能勉力站着外。老二、老三均已倒在凉亭的残骸上,生死不知。
至于那只从庄宇身边一跃而下的老四嘛?
‘!!!’
庄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普信狗身上竟离奇的找不到一点受伤的迹象,原本滑稽的面膜都被消除的一干二净。狗脸上清爽的好似抽空做了个大宝剑,身上散发出的从容气质,完全不似狗老大那般,只站在那都摇摇欲坠。
庄宇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悟。
果然,当不了老大就得摸鱼,只知道猛冲的,都成炮灰了!
“呜呜。”
狗老大眼见局势不妙,立即夹紧尾巴,向外逃命般的疯跑出去,普信狗紧随其……哦不,已经越过它的老大一个身位了。
楷模!
社畜楷模!!
庄宇默默在心里给普信狗竖起了拇指。
可谁知,异变突生,狗老大一口咬住了小弟快乐摇晃的尾巴,致使后者发出痛苦的嚎叫。
狗神却对此充耳不闻,用力一扭头,将这只曾经并肩作战的同伴,甩向紧追不舍的大黑牛。
庄宇见状,愤然道:“哇去,二五仔装什么狗神啊?”
蠢牛显然没想过,会有狗子从天而降,从空中发起精准的对牛打击。
硕大的牛眼中,露出了无法理解的神情,匆忙抬起牛蹄。
来不及发出声音,大怨种普信狗便被再次踢向空中,在划出了一道丑陋的抛物线后,重重的落到二号楼前,毛发间鲜血迸溅,软软的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而隔着几层楼,庄宇看的那叫一个身临其境,就差手里捏一把瓜子了……
“吱嘎吱嘎……”
莫名的摩擦声,突兀响起。
庄宇悚然一惊,心脏都漏跳了半拍,飞快看向声音的源头,竟是之前绑在窗框上的玉坠,紧绷的神经这才松弛下来。
‘呼~,哇去,怎么把它给忘了。’庄宇颇为无语的扯了扯嘴角,食指挠着脸,露出尴尬的神情。
目光转向玉坠,之前与它相连的白线,不知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外形似雾似云的气体。
乳白色的雾团,浓稠的好似快要液化一般,将玉坠完完全全包裹。但依稀可见,玉坠此刻通体裂痕。作为始作俑者的雾团却丝毫没有手下留情,见缝插针般,顺着裂缝不停钻入其内部。玉坠仿佛在痛苦挣扎,不断地颤抖。连带着红绳,在窗框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以及股股白烟,俨然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见状,庄宇不敢耽搁,赶忙抓向红绳,试图将玉坠拉回。
至于用手去拿玉坠?
疯了吧?
庄宇表示想都没想过,憨包才直接上手呢。
可当他的手握上红绳时,其抖动之剧烈,出乎了他的意料,未有防备之下,坠绳差点脱手。
还好他的反应足够快速,死死攥住,一番努力后,总算将玉坠拉了回来。
庄宇揉动着震麻了的手臂,再搓了搓被余震波及到的脸颊。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玉坠虽还在抖动,但随着两者之间距离缩短,幅度竟呈减缓趋势。
而在楼下,大黑牛被来了一波神狗天降,耽误了追击的步伐,无奈只能遗憾的看着狗老大疯跑远离的背影。
蠢牛倒也不执着,摇头晃脑的走向废墟。硕大的肿泡牛眼看不出情绪,在一动不动的狗老二和狗老三之间,来回扫视。紧接着,没有礼貌的对着他们的腹部啃咬起来。
庄宇也不确定是不是眼花了,他似乎看见一粒晶莹的东西,混着血肉消失在黑牛血盆大口之中。
在被雨露均沾的各啃了两口后,两只狗子就被蠢牛挑剔般的拱到一旁,庄宇看的直呼奢侈。
浪费食物可耻啊,魂淡!!
he…tui!九漏鱼啊!!
不过,若是让大黑牛发现,庄宇给它打上了个不知羞耻的标签,不知会不会试着用牛角和他讲讲道理?
庄宇本人却对此不屑一顾:怎么可能!只有取错的名字,哪有叫错的外号?
花园中,蠢牛余光恰好瞥见了空无一物的凉亭底座,神情略微呆滞。
原本应该有个雾气漩涡,搁那“滴溜溜”的转着啊,现在东西去哪了?
“嘤嘤~”牛嘴一张,第一次发出了叫声,听着仿若婴儿啼哭的声音。
听得庄宇思维停滞,傻愣愣的看着张开的牛嘴,反复确认。
这场景,这声音……
带给他的冲击,不啻于第一次面基后,发现聊了两个月的小姐姐,竟是个抠脚络腮胡大汉……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庄宇心情沉重的闭上了眼睛。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老牛这浓毛大眼的家伙,也背叛革命了?
嘤嘤牛的迷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变成愤怒。
而二号楼前,正好躺着一只活着的大怨种、出气包。
这不是巧了嘛!
大黑牛眼中映射着血红色的地面,冲向重伤昏迷的狗老四,本欲补上一记无情的战争践踏。
突然,牛耳朵一动,主动停下了即将成势的冲锋。原地站定后,迅速将头转向西南方。庄宇顺着蠢牛的视线看去,雾气中,一道绿色的狗影若隐若现。
狗老大!狗神!够义气!
庄宇心中莫名振奋,仿佛在看一场即将逆风翻盘的战斗,下意识为狗神打起call来。
突然,他的眉头一皱,想到了狗神之前为了保命,背叛同伴的举动,一时间又有些迟疑。
或许……人家只是心眼小,想报复来着?
但不管是哪个,大黑牛登时放弃了无力反抗的普信狗,双眼赤红,向着绿色狗影追去,血液浸泡的蹄印连成长长一串。
庄宇看着直呼可惜,要是拿蠢牛去卖血一定能赚很多吧?
炒牛血、牛血汤、牛血火锅……
再卖不掉,还可以就给牛输血……
应该……可以输吧?不会被输死吧?
嗐,大不了便宜一点呗,蠢牛的体型摆在那呢,再便宜也是血赚。
真·血,赚。
随着大黑牛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浓雾间,雾气仿佛收到了信号般,重新向着花园笼罩而来。
楼内,胆大的邻居已经在安静的活动僵硬的肢体了,而胆小的仍浑身颤抖的蹲在角落。
其中几位,在听到声音平息后许久,才壮起胆子望向窗外。确认安全后,浑身力气逃逸一空,无力的瘫坐到地板上。
只是,花园内厚厚的血污以及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却又时刻提醒着所有人:目前现状,不容乐观。
以至于,整幢楼肃杀的氛围仿佛还停留在大黑牛离开之前。
庄宇觉察到世界的轨迹正向着离奇的进程发展,即使已经看不到大黑牛的身影,他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庄宇:按兵不动.JPG。
心中的戒备未保持多久,庄宇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抓住了玉坠,好在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才过了两天啊,自己居然被这个世界调教的如此草木皆兵。
庄宇嗤笑了自己一声,张开手掌。没想到的是,玉坠竟然在手里碎成了一滩齑粉。
“啊这……”庄宇心中的落差感喷动。
‘等了这么久,就给我看这?’
就在此时,粉末突然震动,一个拇指粗细的淡金色光球从中冒出头来,其周身光芒如同呼吸般不断缩放。
这是什么?
庄宇忍不住凑近细看。
说时迟那时快,光球突然腾空,径直向着庄宇眉心飞去,只一瞬便没入其中。
随之而来的是,他脑中传来的如同寺庙晨钟般的轰鸣。脑壳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锤,眼睛一翻,倒在了地上。
时间缓慢流逝,约莫一个小时后,二号楼前,普信狗仍未醒转,足见蠢牛那一脚的力量之巨。
而在它的身下,地面悄然变成一轮乳白色漩涡,一道墨黑色的锁链从中缓缓伸出,一点点缠住毫无反抗之力的狗子。待彻底缠紧后,漩涡猛然加速转动,如同沼泽般,将它逐渐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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