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沁雪除了吃饭喝药就一直躺着,也不和墨竹说话。墨竹明白沁雪心里委屈,任凭她怎么劝,沁雪都不置一词。这一日,沁雪忽然捂着伤口坐了起来,拉着墨竹的手道:“这么久以来我考虑的都是我自己的立场,所以我只猜中了一半。我应该做的,不是让他对我改观,而是助他做一些他不方便做的事情。如此一来,我才有和他谈条件的筹码。”墨竹听得云里雾里,怀疑沁雪是不是魔怔了,嚷嚷着要找个大夫来瞧瞧。沁雪拉住她,让她帮自己梳妆,同时也差人备一些礼物。
墨竹跟着沁雪往怀英住的木拓斋而来。木拓斋曾是肖云辰的书房,后来肖云辰为了远离后宅,将木拓斋改成居住的小院。因为离肖云辰的正殿很近,管家将怀英安置在了木拓斋。见沁雪过来,怀英热情地邀她进来,关切地问她伤势。很快,刘氏和娄氏得到消息侧妃拜访怀夫人,怀夫人傲慢见罪于侧妃,二人不欢而散。娄氏嗤笑:“我以为她们有多好的交情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刘氏拨弄着手中的花瓣,敛眉道:“不过是勾栏的妓子罢了,能有什么见识。这样也好,让那位侧妃想装好人都装不了。”娄氏笑意不减:“哎,可惜了咱们的侧妃娘娘,偷鸡不成还蚀把米。恩宠没捞着,想巴结的又翻了脸,哎呦,真真是个可怜见的!”刘氏挑眉附耳过去,二人皆是笑靥如花。
晚膳后,肖云辰来到木拓斋,见怀英正在翻一本棋谱。肖云辰问她要不要来一局,实战肯定胜过纸上谈兵。怀英浅浅一笑,点头示意,来就来,谁怕谁。云瓷苑里,小池子来到跟前行礼道:“侧妃,王爷担心你的伤势,让你得空可去半山的别院泡泡热汤。”沁雪应声,还让墨竹将自己亲手做的点心给小池子,算作回礼。墨竹心中宽慰了许多,小姐的心思果然没有白费,王爷对小姐开始上心了呢。墨竹喜滋滋地给沁雪收拾着床铺,问沁雪何时去半山别院,她们也能出去透透气。沁雪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是猜对了。如今她哪里有心思去泡汤泉,只有她自己站稳了脚跟,娘在府里才能过得安生。
下朝后,肖云隶看着肖云辰的后脑勺对身旁的言官道:“我朝乃礼仪之邦,却始终有人刷新底线。唐大人,你乃言官之首,竟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唐大人莫名被点,正愣了片刻只得赔笑。此事他当然也听说了,只是事关皇家体面,又是王府后宅里的事。别人不提,他懒得做这得罪人的事儿,搞不好头上的乌纱都不保了。肖云辰扭头道“四哥处理朝堂之事一向游刃有余,竟对礼部的事情也有涉猎。得了机会,七弟一定向父皇举荐四哥的大才。”肖云隶弯起嘴角:“自家后院都一地鸡毛了,你还有空关心我的前程,七弟真是好胸襟啊!”肖云辰亦是笑容满面:“四哥不是对我关怀备至么,连我后宅的事情了如指掌。不知道的,还以为四哥觊觎我后宅的女人呢!”肖云隶被气得你了两声,甩袖而去。
肖云辰回到王府,晚膳也不吃,一个人在书房里生闷气。怀英捧着鸡汤推门而入,盛了一碗汤递到他的手中。肖云辰搅了两勺,放在了桌上。怀英见了也不劝,不急不缓地跟肖云辰说起白日的事情。怀英替肖云辰给沁雪送了祛疤的膏药。午膳时分,管家来找怀英,说侧妃用了她给的药,全身起了疹子。请了大夫来看,说药膏中掺了东西。肖云辰有点摸不着头脑,愣愣地看着怀英,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怀英见他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怀英噗嗤一笑。“那你……”肖云辰问道。怀英点头,那个药里确实掺了东西。肖云辰问怀英是不是不喜欢沁雪,要这么作弄她。怀英清浅一笑,又将鸡汤捧到肖云辰面前,不疾不徐地道:“我也曾是千金小姐,如何她大字不识几个就能做侧妃,而我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却只是做个侍妾。我心中不忿,捉弄捉弄她罢了。王爷心疼了?”肖云辰一边喝着汤,一边感慨女人心海底针。
肖云浩努力了几个月,终于说服楚帝让他继续戍守边城。楚帝感念夏敏之有功,特命夏侯迎儿子回京。肖云浩和夏侯离京之后,楚帝命肖云辰接管京中大营。肖云辰临危受命,搬去军营。留下王府后院的一群女人,泪眼婆娑地送别。沁雪自成婚之后都没有回过侯府,特地在肖云辰临走前提了此事。肖云辰冷冷丢下一句:“你父兄皆已不在府中,就不用回去了。待到夏侯和夏将军回京再议。”沁雪顿时泪如泉涌,却也不能再多言。怀英见状笑着道:“侧妃的眼泪还是收起来吧,王爷都已经走了,你哭给谁看呢?”娄氏和刘氏立刻上前簇拥着怀英,跟着怀英去花园赏花去了。墨竹气得咬牙切齿,小姐好心将她从庄子上接回来,她居然恩将仇报。给小姐下药就算了,今日当着众人的面羞辱小姐,是想越过了小姐当正妻吗!墨竹见沁雪哭得更伤心了,不敢再多言。谁说嫁给皇亲国戚就是好事,之前她们多么自在,如今犹如笼中之鸟,受尽欺凌。花园中,怀英自是一副女主人的架势,数落了沁雪好一阵,方才罢休。娄氏和刘氏附和着,恨不能再添把火让二人立刻打起来才好。
一晃月余,沁雪在府中时常收到怀英的刁难。沁雪无奈,既不想和怀英正面交锋,只得借着由头去半山的汤泉山庄躲清净。到了后山沁雪才仿佛回到了从前,心中更是挂念娘的身体。她偷偷哭了几场,似乎心中的郁结也舒缓了一些。沁雪想着到了汤泉山庄,若是不泡一泡汤泉岂不辜负了。于是,晚膳之后吩咐墨竹准备一下,她们一起泡个汤泉。墨竹开心得不行,让沁雪先去,她收拾一下就过来。沁雪拗不过,自己先来了汤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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