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斯藏,福陵山。
山上不知何时建起了一座院落,占地三四亩,嵌在幽林翠竹之中。院墙不高,由平整石块与茅草泥浆混合垒就,中间开一小门,小门虚掩,传出阵阵吟唱。
休说琼浆玉果入肥肠,
半点香烛金粉未能尝。
他人舔舐三五遍,
漏点残羹寡汤汤。
可怜多年赚家业,
一方小院一张床。
肚儿空、空、空,
心儿忙、忙、忙。
瑶台应复酒中舞,
满怀皆是桂花香。
何时老猪再得势,
引领群雄竞逐芳。
开门入内,见院中有颗粗壮老柳,老柳枝繁叶茂,遮出了院中大片的阴凉。柳树下,有一黑脸大汉正半阖双目,躺在长条黄木椅上悠悠晃荡,手上黑毛暗卷持宽柄蒲扇作摇风状,头顶稀疏的长发飘然垂下,一把金色的小耙凭空自起,在从发根向下重复梳理。
“净坛使者菩萨好生逍遥自在,不用打坐修课,不用消恶增德,每日吃吃喝喝,就能享此正果。”
净坛使者也就是黑脸大汉闻言摇扇一滞,瞥了眼跨门而入的鱼头豹眼男子,理都不理,继续在摇椅上哼哼唧唧,过了半响,像是想起什么,嘴里不屑地吐出俩字:“傻鸟!”
“嘿!”
那鱼头豹眼男子听了也不搭话也不气恼,呵呵一笑,就背着手自管自的打量起身前的这棵柳树,仿佛柳树里藏着什么宝贝,要看出个一二三四五来。
黑脸大汉见此情形,心里倍感疑惑,当年双方对战,这位爷什么脾性他可是清清楚楚。再说二人本就不熟,不在一个圈子,现在突然造访,又像是转了性,定有什么花花肚肠,于是不再拿捏,坐起身,将蒲扇插在背后问道:“看个鸟看,说吧,找俺老猪啥事?”
“先说好,俺老猪已经洗心革面,打家劫舍、偷鸡摸狗的事俺老猪可不干。
“还有香火祭品不管是有主的还是无主的俺老猪都算的清楚,从未抢于你身前,这笔笔账目都在灵山上记得明白,多了少了也甭找俺老猪头上。
“除此之外,不知家贫如洗失势无亲的老猪身上还有什么能值得金翅大鹏王惦记看得上的?”
“哈哈哈哈,净坛使者的嘴不用那么刻薄。”金翅大鹏收回目光,坦然而坐,“本王这次前来,实有要事相告。前些日子,本王从朋友那里得到一个消息,也化身去亲自验证了一番,确有其事。只是此事关系重大,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净坛使者——”
“叫八戒,那劳什子菩萨名不当得听,不当得听。”八戒突然出言打断道。
“好!”
“呃,不知八戒最近有没有联系过大圣?”
“嗤,老猪道什么大事,定是你那阴阳宝瓶被那猴子钻了个洞,找他算账哩。走走走,那厮成了佛就架子大了,哪还见得着个人影?灵山近处的旃檀功德佛你不问,来老猪这耍什么心思?
“再者老猪先前就说了,老猪家贫如洗失势无亲,浑身上下捞不出个铜板子来,想找老猪帮赔,做你的鸟梦吧!”
一旁的金翅大鹏目瞪口呆地看着八戒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伸脚把椅子狠踹在一边,然后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边哭边哼唧:“老猪我这是什么命啊,投了猪胎没人样,护个唐僧累断肠,好不容易混了菩萨当,谁知像个有名无份的家婆娘。现有债主找上门,翻箱倒柜没两银。呜呜呜,老猪穷啊,老猪——”
“不是找你们赔的。”金翅大鹏一头黑线,很是无语地道。
“真的?”
八戒还没哭咧完,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脸上再无半点悲情样,“俺就说大鹏王明知万里,家财万贯,不是那小气的人,再说那时候咱们又不是一伙的,不得已……”
“停!停!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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