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坎矿原是墨坎人边境的一处矿地,位于墨坎人与古坷次人领地的交界处,其地势由起伏不定的“凹坪”与“凸坪”组成,最大高度差可达33高距【约42米】。
这里原本是一片未经开垦的荒地,仅有几个边境防御营驻扎,大战开始前,墨坎人发现这里十分适合用于前线补给,因此在矿原搭建起数十座临时工厂,开采铁矿,制成铁板,运往各前线要地,用于生产防御工事,飞垒等战争军备。
此时,暮梢正在远处暗中观察矿原内的地形。
袭击发生后,有一支矿原内的黑衣陆军部队开始向矿原另一边前进,此事不太正常,要知道,天雀人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天上,很少会有大规模陆军活动的迹象。
因此他决定跟着那支陆军穿过矿原看看怎么回事。
但现在有个十分严重的问题。他无法解开他的脚镣,而且他没有武器,一旦在矿原深处被发现,无法逃跑,无法还击,必死无疑。
他需要解开脚镣,需要一把趁手的武器,需要掩体。
他望向远处的一座冒着青烟的铸铁工厂...
或许,那里面会有他需要的一切东西。要是能想个办法进去就好了...
...
“嘿!”
燥热嘈杂的工厂内,一名旅雀战俘用力抬起推车,推着一桶深绿色废水,往工厂外走去。
这场大战,早已不是他们的战争了。旅雀人的势力几年前就已彻底土崩瓦解,他们不是四处逃亡,就是沦为战俘,在这前线工厂里终日劳作,为他们的敌人生产战争机器。
也许等墨坎人和古坷次人打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些墨坎人现在彻底陷入了疯狂,各地工厂都在超限度运转,他已经三天没睡过觉了。
推车这个动作仿佛不是大脑下达的指令,而是身体自动行动的,他的神智已经几近与身体分离,只是在旁边看着这具肉体作着重复的动作。
他们的任务是把这一桶桶绿水推到远离工厂的位置倒掉,一定要小心,那铁桶里洒出来的一滴绿水都可以在他身上烧出一个洞。
这绿水的气味难闻得夸张,又酸又腥,吸入一丝都感觉胸口里烧痛难耐,这东西如果不推到远处处理掉,可以臭死工厂里每一个人。
哐哐…哐…
几名巡逻士兵看着他推着废水经过,纷纷捏住鼻子。他能听到他们在抱怨,被派来看守这地方真是倒大霉。这一路上士兵并不多,墨坎人不需要派太多士兵守着他们,反正他们都戴着脚镣,走不远,被发现逃跑的直接枪毙,没人敢逃。
哗啦!
他竭力抬起推车,开始往废水坑里倒入沸水,他感觉自己的手有些不听使唤,一滴废水溅到他的囚服上,把囚服烧出个洞,他不敢松手,要是桶里的废水回淌出来溅到他身上,那就死定了。
清理完废水后,他推起空车,开始返回工厂。
哐哐…哐…
路上,他总感觉附近好像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
一定是几天没睡,精神衰弱导致的。
…
时间过了许久,现在已到了终昼二时【约下午3点】。
值班士兵拿出昼夜表看了眼,打了个哈欠。今日仍是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那个推着车过来的旅雀战俘刚过去多久了?
那几个战俘每50时距【约1小时】就要在他这经过一次,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他很清楚。
但是怎么感觉有个人过去很久都没回来?
不会是逃跑了吧?那小子,希望他不要自寻死路。
…能偷偷抽一口爆烟吗?
他悄悄打量着四周,远处几个值班士兵都在打盹,似乎没人在看他。
好,就是现在!他从屁股后摸出一根还剩半截的爆烟,准备塞进嘴里。
哐哐哐…
一个劳工推着车,从他下面经过,他下意识的收起烟,咳嗽两声,假装无事发生。
等等,这劳工怎么看着好像跟之前那个不是同一个人了?
虽说大伙都是穿着白色囚服,囚布帽,但是这家伙怎么看起来这么壮实?
“你!停下!”
于是他喝令。
那人停住了,他抬起头,看向自己,囚帽把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这家伙是战俘吗?天雀人中有这么高大的?难道说是古坷次人?那些铁骨铮铮的家伙也能被奴役?
“你是新来的?”
他问。那铁桶里残留的废水味飘了过来,他急忙捏住鼻子,呕…他想吐了。
下面那人点点头。
唉,那帮家伙天天催工,这战俘死了一批又一批,每天都要换几个人来顶替,记起来真麻烦。
这人看着不太像那几个废水工,但是他腿上还戴着脚镣,不能是假的吧?难不成还能是旅雀人的囚犯跑来这里打工了?
“行了,赶紧回去,别在这待着了。”
这鬼味道实在太难闻了,多在面前待一秒他都受不了。哐哐哐…那人推起车很快便离去了,力气真大,跟先前那些个病秧子完全不一样。
…
暮梢穿着囚服,推着车进入了工厂中。
哗啦!
又一大堆废水被灌入车里,几个战俘费力的推起车,向外走去。
废水处理这活是有十来个人在干的,每次都会去三四个人,幸亏那值班士兵眼睛不太好,没一眼看穿他。
现在他需要找到一把趁手的武器,以及一个可以解开脚镣的工具,然后离开这里。
铛!铛!铛!
工厂内四处都是锻铁的声音,空气炽热,他站在推车边,打量着四处的环境。
这个工厂应该是临时搭建起来的,许多设施都并不完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圆形天窗,外面时不时飘进来一个吊着大堆铁矿的飘球,停在工厂中央,然后由一些劳工将其抬走,带去提炼处理。
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步骤后,他们会将铁矿制成铁板,然后分配给各个劳工,要求他们将这铁板制成某个特定的形状。
有些高级劳工可以操控工械进行锻造,但囚犯们就只能拎着锤子手动去打了。这些囚犯之前应该都是铁匠,手法还算熟练。
看来这座工厂只是生产链中的一环,负责制造某个特殊的零件,这样的工厂附近应该还有很多。
武器的事等会再考虑,先想办法找个东西把脚镣解了。
这工厂里面没有多少士兵,只有些像是监工的人在四处监察。他刚刚运回废水车,下次轮到他运至少是30时距【约40分钟】后了,在这段时间里他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自由活动。
于是他开始寻找起来。
这脚镣和他拇指一样粗【约2cm】,要解开这玩意,必须得找到【腐灼水】或是【浸冻炉】类似的东西。
他的工坊里就有。所以这么大一个铸铁工厂,不可能没有吧?
【它们分别可以通过熔化和脆化有效毁坏铁石制品,是铁匠常用的工具。】
他凑到那几个铁匠后面悄悄打量起来。
铛!铛!铛!
工作台上没有。下面有个几小铁桶,但里面装的都是废料。旁边有些铁匠用具,但是没看到像是液体或是浸冻炉类似的东西。
铛!铛!
嗯?他在干什么?
铁匠用锤子敲在滚烫的铁板上,一下一个锤印,凹凸不平。
不对,这是在敲哪儿?那里!用力点!不,敲这里得轻点!他不修一下形吗?这得用磨具处理一下,然后涂一层滑油…不不,怎么直接就开始锻孔了?不会打可以把锤子拿过来让他打。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仍是解开脚镣。于是他继续寻找起来。
他把每个铁匠身边都检查了一遍,也观察了那些工械旁边,甚至远远的打量着炼铁区那边,到处都没找到他要的东西。
附近有一个监工开始起疑,慢慢向他这边走来,他假装打了个哈欠,若无其事的回到推车附近,坐在地上,和其他俘虏坐一排休息起来。
他开始思考起来。
难道真的只能戴着这副脚镣行动了?
这样的话速度实在太慢了,敌人不用跑都能追上他,一旦被发现就是死路一条,他并不觉得自己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穿过矿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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