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名为『碷』,尊上直系造物之三,智械III型军团<万象>战士长。”

冷漠之音嗡鸣着传入所有生物耳中,猛烈的攻势丝毫没有影响到那由于高温而逐渐赤红的巨盾。

碷首红光一抹闪过,火与水交错抵达临界的攻击结束产生剧烈爆炸,弥漫的雾气中瘦削的型体如液体凝固重组,金色造物完好无损地再次出现在视野中,唯一不同的是凭空出现的那副厚重繁杂的甲胄。

“神的直系造物?!那家伙该不会——”司辰察觉不妙,下意识伸手试图召出双相。

碷的身影开始闪烁,随着手中的盾甲凝聚成型,以对于生物而言匪夷所思的姿态完成了动能的积蓄,瞬间来到地龙身后稳固住了身位。而这一切发生过后,破碎的地面受到冲击再次坍缩、使人耳膜嗡鸣不止的大气震颤才随之而来。同时被击碎四散的还有那浸满鲜血的坚硬龙鳞。

地龙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前血肉模糊的十字伤痕,意识恍惚轰然倒地。同样的情形仅仅几秒过后再次出现,清澈的湖面生生染成血湖,几乎被斩断割裂的龙躯毫无生机地漂浮其中。

瞬息之间秒杀双龙,司辰紧紧捂住胸口,难以忍耐的兴奋躁动与恐惧颤栗,冷汗直流地扬起了嘴角。

“呵呵……疯了,这东西居然是个神使。”

除了阿克摩斯,智械那边居然藏着第二尊神使,这森林还能救?

碷高悬在半空,耀红的视线扫视大地,不知在寻找着什么。

“检测到大量生物反应,歼灭准备。”

磅礴的能量开始凝聚,它单手化炮对准地面,以及地面之下的无数生命。那并不是魔力能够匹敌的质量,而是神使特有的更加纯粹的『神力』。

感受到死亡的压迫,这些“原住民”们也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无数双爪锋锐、形态敦实的啮齿动物纷纷跃出,以碎石为掩护激起满天尘土。

“西伯利亚大仓鼠?”司辰意外地看着这群陌生的老朋友,这玩意对地球人来说可太熟悉了。

短短几秒它们便填平了绝大部分地表,身受重伤的巨龙也不知去向。

“生物反应消失……推论I:目标拥有远距离传送手段。”

“反驳:魔力圈已封锁,森林生物不存在其他手段。推论未成立。”

“推论II:目标拥有反侦查手段。”

“反驳:该区块尚未诞生神使,不存在抵御本机的力量。推论未成立。”

碷滞留在原地,面对眼前的状况不断进行演算。

此时湖面之下,大地深处,躁动汇聚于此。

司辰被某只巨鼠环抱怀中,如球滚动翻腾,沿着浩荡的地下脉络网抵达地下空洞。

“咳咳,呕……”刚着陆,便险些呕吐一地。一旁的巨鼠揣着双爪,尾端轻轻拍打其背。

“吼,小子,运气方面你倒是真没让人失望过,那种攻击居然也没波及到你。”熟悉的声音传来,双相顺利回归,身体的缺失感减轻不少。

抬头望去,偌大的空间内蛇鼠遍布,层次分明呈现阶梯状盘旋直下的深坑中央镶嵌一潭晶莹无比、光纹荡漾的水潭。两条体型巨大的残龙浸泡其中。

“老东西,我还以为见到神使你早就跑路了。”司辰拍拍尘土,打量着这方地下空间。“这是什么情况?我可没听说过森林还栖息着龙种。”

“沧海桑田,斗转星移……谁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呢?不过你不觉得这里很不一样吗?”双相引导着司辰看向那潭中生气全无的龙躯,隐隐能够看到某种物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补着伤口。

“这是魔力源?森林还藏着这种好东西?”司辰略感惊讶,虽然这东西对自己而言毫无用处,但是魔力作为因奥兰格主流的力量体系,对于所有魔力生物而言,魔力源是极其珍贵且稀少的宝贝。

但是那又如何呢。碷发现这里只是时间问题,难不成单靠这群土拨鼠能够抵挡住它的攻势吗?

脚步渐近,大群憨态可掬的生物纷纷主动让出道路,可能是出于对这个人类的警惕,也可能是仅仅是因为在躲避他身上的某样东西。

水潭边逸散着大量浓郁到肉眼可见的魔力,在湖水倒映下呈现斑斓的光彩。

同样被带到此处的还有那个熟悉的面庞。

“苍目……不,埃莫菲斯。”司辰走到其身旁坐下,帮她拉起单手难以结扎的绷带。“啧,你都这幅模样了怎么还跑到这里来,仅仅是战斗的余波你都无法承受吧?”

埃莫菲斯尚未处理的伤口不断渗出鲜血,看样子她比自己更要靠近战场中央,碎石与飞沙在她的身体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细长伤口。

不过唯独那对眸子里的淡漠没什么变化。尽管面对的是这种绝望的处境。

“喂,你的身体没法再通过魔力修复了吧,”在双相的辅助下,司辰得以在近距离看清她身体的变化,漆黑的毒素贪婪地侵蚀她的魔力脉络,甚至还有破坏肉体的迹象。“既然什么都做不到,这种时候抛弃这里,与部族从长计议才是上策吧?”

“那,”碧蓝色的眼眸转向司辰,面颊的伤口仿佛她流下的一行血泪,那淡漠中竟有了几分摄人心魄的惊惧之感,“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呢?明明没有任何帮助我们的理由,从战斗力的角度而言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吧。”

司辰别过脸错开视线,只因为她这副模样实在太像那个杀红了眼的苍目。

“曾经有人对我说过希望我能自由自在地活着,我至今觉得过的还算惬意。你知道吗,我曾经的那个世界过于无聊了,条条框框的规则束缚了太多人。虽然就结果而言,规则确实保证了绝大多数生命的存续,但我们同时也失去了做某些事的机会。”

司辰自顾自地说着,面前潺潺涌流的魔力源使他回忆起一些已然远去的平常的日子。

“放学回家的路上有一座废弃的喷泉。某天开始它突然能够涌出泉水,我便特意从它旁边路过,只是多了几分钟的脚程,并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改变。不过对我而言、对于度年如日的世界而言任何改变都是珍贵的。”

“它陪伴了我挺久,直到我来到因奥兰格前一日,我还听说了它要翻新的事。”

埃莫菲斯没有作声,静静地听着他那不明所以的故事。

“所以你不觉得因奥兰格是个很有趣的地方吗,每个生命都有决定自己生死的权利,而且是彻底的掌握在自己手中。改变与刺激无处不在,每天都可能会变成生命的最后一天,这样的生活对于生命、对我而言,才算是活着。”

“挑战强敌当然也是乐趣的一环,我可不是为了你们才这么做的。”

双相开始催促,毕竟司辰那套价值观对于土著居民来说还是有些超前了,眼前更应该注重解决神使的问题。

“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他起身抽出腰间的短刀,所幸精灵们并没有发现它的特别之处而放松了警惕,很轻松便取了回来。“我的力量的确微不足道,但我也从来不是独自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流浪。”

双相心领神会,火苗般翻跃灵动的漆黑雾气凝聚于司辰眉心间。

“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们热血沸腾的组合技吧。”

“啧,你这臭小子就不能正常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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