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出来了,她的运气真不好,可她没有办法,这辈子都会被人戳脊梁骨。嫁了一个小有资产的中年光棍,生了一个儿子,总算是堵住了旁人的嘴。这些年,她安分守己,拼命将自己的消息死死压住,可这疯子还是来找她了。

现在,她就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我来找你,不为别的,也不是来找你麻烦的。”路北浛摒弃了在外面那种正规的形式作风,相反,落得一身轻松。她的眉眼淡漠中夹杂着难以压制的风情与美丽,是一支危险的屹立在严冬中的梅,片片寒雪寸寸落在枝头,如何也无法遮盖住梅的惊艳。

女人稳定心神,她总算放下心来,路北浛不会对她怎么样。大仇未报,她怎么会舍得自己就此失败,找不到那个人,她这辈子都不会放过自己。

路北浛把椅子拉到自己跟前,气定神闲地坐上去,抬了抬下巴:“坐。”

女人低垂着脑袋,时光更迭,当初的嚣张早已被岁月催折的不富生机。

“你出来的时间是二零一三年一月二十号,和你一起进去的两个人出来的都比你早。”任何人被关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没有新闻,没有杂志,什么都没有可以联络到外面世界的办法,就像一个透明人一样,哪怕是只有一年,就已经脱轨了。没人可以忍受得了煎熬,尤其是心有不甘的人,对于逃离这里的想法一日比一日壮大。

听到这里,女人表面上没有多大触动,她早就知道了,在她出去后没多久就知道了。只是路北浛连她出狱的时间能够记得一清二楚,她的指尖颤了一下,眼神混浊,直直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微弱:“那又怎么样?”

“明明你们的罪是同等的,关进去的时间也是一样的,拘留的时间即便是能够以表现优良可以减刑,但是另外两个人的出狱时间未免有些过早了吧,”路北浛的眼神牢牢攫取着面前女人的每一个细致的表情,像刀,一刀又一刀慢条斯理地剖开最为核心的位置,“你这些年就不好奇另外两个人的情况吗,你们没再见过面吧。”

女人艰难地咽下一口口说,她当然好奇,可是她没那个能力,也不敢。好不容易她能够慢慢的在那件事之后脱离开来,被无数人鄙视,谩骂,就连自己的父母也不愿意再见她一面,这些累累痛苦,她都忍下来了。

“真是好笑,你的日子想必是真的不好过,但是另外两个人,过的可比你好多了。”路北浛拿出一套照片,上面的人即便面目有些模糊,女人还是很快就认出来了。

上面的男人坐在一张看上去就很华贵的沙发上,左拥右抱着酥软美人,美人娇笑着往他嘴里灌酒,酒液滑落嘴角,坠入领口的polo衫,染着一团团的水渍,周边的彩色聚光射灯投在男人脸上,猥琐沉迷的表情让人无法直视。后面的照片都是一些香艳画面,女人见怪不怪,只是往后看,一张又一张的翻,脸上原本麻木的表情几乎碎裂。

“哗——”女人呼吸急促。

最上面的是一个女人,一看就是整容脸,地点是本人的房间,里面的橱柜摆放着一些奢侈名包,整容女手里还拎着一个爱马仕,嘟着嘴拿着手机自拍。

女人向来对这些都是毫无抵抗力的,更何况这照片上的女人曾经也和自己一样,穷的要命,都是颜色场所类似于小姐一样的人。凭什么现在差距这么大,她就可以享受荣华富贵,自己依旧穷困潦倒,她不甘心!明明…明明她也是个有案底的人啊。

看到女人一时难以压制的怒意和嫉妒,路北浛的嘴角疯狂的上扬,眼中泛滥的情绪几近勃发,她是魅惑的禁果,一只好看的手覆盖在照片上,挡住了女人的视线。“不用多说吧,你很聪明,这两个人现在过的不知道比你好多少倍,你再看看你,守着这么一个破烂的理发店,一辈子也就这样了,都是为别人卖命的,怎么差距这么大?”路北浛语气轻柔,也不难听出里面的讽意。

女人的嘴唇抖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止住了。路北浛怎么会放弃这种大好时机:“你的报应你一直都在承受,他们呢,反而过的有滋有味。那是时机未到,现在他们的报应也该来了,你想想,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你自己愿意的吗?”

女人抬起头,纳入路北浛投过来的视线:“你究竟想要说什么,我也不想再听你说一些激我的话,就是你不把这些照片给我看,我自己也清楚他们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自始至终,她就被那个人给予在随意丢弃的位置上。

她想起被抓的前一天夜晚,那个人来找她的。只是那个人故意坐在阴影里,不让她看到自己的样子。那个人答应她,为他弟弟顶罪,什么要求尽管提。

可她做了,结果呢,就是这么回报自己的?

“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人不是我弄死的,那个人你也惹不起。”女人直接告诉她,因为她现在也没什么好被拿捏的了。最坏不过是她的家庭会再一次支离破碎,她是自私的,她不在乎。

路北浛只是问她:“那个人你现在还能找到他吗?”

女人像是听到一个好笑的笑话一样:“你觉得呢?如果我能找到他,我会变成如今这种模样吗?”

路北浛听闻,轻笑了一句:“这一切,是你咎由自取。如果我能帮你得到你想要的生活,你愿意帮我找到他吗?”

“什么?”女人愣住了。

她不是恨自己吗?

“只要你能帮我提供线索,想办法找到他,你就不需要过这种日子了。”

那天,天气放晴,几缕曦光破云而出,勾住大地的生机。路北浛没忍住喉咙口的痒意,咳了好几下,抓紧手中的药袋,离开了那家老旧的理发店。没走几步,一只黑色野猫窜上理发店屋顶摆放的仙人掌,仙人掌砸在地上,花盆破碎好几片,仙人掌完好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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