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犀听到衙役禀报李真人回来了,马上让陈非瑕接手柳沟村后续,自个赶到官邸。
“真人,接下来……”
李平安把玩着那枚城隍派遣赵珏送予他的令牌,有这枚令牌,能出入城隍所在的神邸。
不知祂若是提前知道会有今日,会不会打消送给他令牌的想法。
“小道去城隍庙走一趟。”
白元犀惊愕的看着他:“真、真人,决心已下?”
“万事俱备,同样不欠东风。”
“真人何时前往?”
“累了一天,稍有疲惫,暂且歇息歇息。”
“敢问真人,那城隍……”
“早已堕入邪道,枉为怀朔县尊神。”
李平安的话语甫一落下。
这白元犀泪如泉涌,居然跪在他面前,双手托着桃符,高举过头顶。
“请真人为在下报仇雪恨!”
“白知县快快请起,你和那尊城隍有冤仇?”
白元犀流着泪,恨声道:“岂止是简单的冤仇,简直是深仇大恨。
这城隍生前名叫冯毅,是在下家乡青鱼县的知县。
在下一家,耕读传家,自祖父起便读书做官,加上家里有经商的亲戚,倒也积攒许多财富。
到了家父主持族中事,知晓百姓过的不容易,找来族人商谈,要将田产拿出一部分,分予无良田的百姓,再拿出部分钱财接济穷人。
我家都是懂理之人,一致同意了家父的主张。
也不知这冯毅从哪听说了此事。
派县衙的衙役四处宣传,说我家有如今这份家业,尽是从我祖父做官起,便侵吞良田,又因我祖父庇护家人经商,赚取了茫茫无数的不义之财,方才有此规模。
在下不怪百姓无知,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若在下是家徒四壁的穷苦之人,乍听此言,亦会信以为真……”
“白知县,他说的是假的?”
“假的不能再假!祖父并不在本地为官,而是在相隔千里之外的大端府,哪里能千里迢迢的庇护的了家人经商?
家中田产、资财,都是我家一辈辈积攒下来的,另有急需用钱的乡人,把自己的田产抵押给我家。”
牵涉这种事,李平安却也不好多讲。
世事因果,哪能一言而决?
不亲自去看看,又岂知白元犀说的是对是错?
何况,那冯毅都当了怀朔县城隍,这些事,定是发生在多年之前,早就是陈芝麻烂谷子的积案。
但这尊城隍堕入邪魔外道,确是实实在在摆在眼前,做不了丁点假。
白元犀继续说道:“由冯毅领头,裹挟着乡民冲进在下的家里,抢的抢,砸的砸,烧的烧,一夜之间,皆成了灰烬。
冯毅则以本县知县的身份,一人据有我家绝大部分田产、资财,摇身一变成了青鱼县的青天大老爷。
此人心狠手辣,为了斩草除根,给我家中族人罗织罪名,打入大狱,彼时我尚在襁褓,是娘亲在相熟的官吏护送下,连夜带着我逃回娘家,才能幸免于难。
后来,冯毅命狱卒毒杀了我一族三十九口人的性命。
娘亲深知此事极难报仇,除非我做了大官,翻了案,才能报仇雪恨,把冯毅治罪!
她在我很小的时候,便教我读书,可当我考取了进士,即将大施拳脚之际,不经意听说,冯毅病死在上任知府的途中,因他生前以钱财孝敬朝中奸佞,在死后竟然得了一地的城隍神位!
在下想方设法、百般打听,探知到冯毅做的是怀朔县城隍,怀朔县地处偏远,没人愿意来做官。
等攒够政绩,在下便来到了怀朔县,做了知县,苦等久等,终于等来了真人!”
李平安这才明白,白元犀之前为何对城隍有那般恨意。
一切种种,皆有前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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