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喷嚏不仅吓坏了雷管家和三位夫人,更吓坏了塑像后面的玉初。
手忙脚乱之间,玉初竟然不小心推动了真君塑像。
夜里烛光昏暗,玉初这一推不要紧,在这庙里的四位眼里,神像微微一动,就像是这真君突然低头看了四人一眼。
唬的四人赶忙跪下,不住的磕头,口中大声呼喊着真君显圣,拜见真君。
玉初眼看惹下祸事,心中不急不恼,倒是玩心大起,眼睛一转,计上心头。
“想瞌睡就来枕头,饭辙这不就来了吗?”
大夫人带头,雷管家和二位娘子在后,四人又给二郎真君磕了几个头,双手合十,看着塑像,不敢再言语。
片刻之后,那真君竟然发出了一阵咳嗽声。
“何人在此喧哗,扰我清修?”
众人没想到这真君果然显灵,一时间慌得面面相觑,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好雷管家花甲之年,心思沉稳,深吸一口气,平稳了气息,将主母安抚一番,那夫人这才缓过神来。
只见那正妻跪在榻上,微微说道:
“真君在上,妾身杨张氏,夫君乃本州通判,不知为何重病不起,已有数日,求医问药无果,这才四处请神拜佛,深夜叨扰,实属无奈,还望真君恕罪。”
真君沉默了一会儿,几人以为真君恼怒,害怕降下罪来,跪拜在地,不敢作声。
“夫人与我倒是有一些缘分,不妨向你指点一条生路。”
杨夫人听到如此回话,感动的越发虔诚,带着几人一个劲儿的磕头。
“真君大恩,妾身感激不尽,以后定当日日焚香,月月祭拜,感恩真君显圣,救助愚夫。”
“明日卯时三刻,夫人但听犬吠,便独自一人,向东走,一柳树下,寻一落魄小道士,此子乃我座下弟子转世,他要做什么,你便应什么,将他带回家,可解夫人之祸。”
杨夫人连忙磕头,口中千恩万谢,带了两个妾室和管家,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
等到外面彻底安静下来,真君像后头传来了一阵大笑。
玉初扯着不合身的道袍从高台上跳了下来,哪来什么真君显圣,弟子转世,这些都是玉初在神像后面信口胡诌的。
“拜谢二郎真君,过几日定来多多供奉。”
玉初又顺走了一壶酒,一盘点心,晃晃悠悠走了出去。
一夜无话,转眼就来到了第二日。
玉初先用吃剩的鸡骨头,引诱了一条野狗,来到了杨府后门,诱得那野狗高声吠叫。
府中的杨夫人原本还有些将信将疑,听到这犬吠声,竟然正好是卯时三刻,心中便安定下来。
简单收拾一番,杨夫人便独自一人离开了府邸,一路小心翼翼向东走,果然在河道边寻到了一颗粗壮柳树。
玉初早就先行等在了树下,背对街口,面对柳树,闭眼盘坐。
杨夫人不知该不该打扰,犹豫纠结。
可心中还是着急,只好轻声呼唤一声:“小师父?”
玉初听到呼唤声,缓缓睁开眼,转头看向杨夫人,这一看,便让杨夫人心头一惊。
但见那小道士,好一个玉面少年郎,丰姿英伟,相貌轩昂,齿白如银砌,唇红口四方,一张清秀脸庞像是仙人雕玉一般。
玉初不知道杨夫人心中震惊,只是拱手施礼。
“福生无量天尊,夫人,有何贵干?”
杨夫人虽然想到了那二郎真君的弟子应该是个年轻人,却没想到竟然是如此俊俏的一个小郎君,想来那二郎真君,容貌俊秀,徒弟自然也不一般,倒也合理。
心中平缓过了,杨夫人向玉初做了个自我介绍,将昨夜跟二郎真君的那番话,又拿来说了一遍。
玉初像是第一次听到一样,听得极其认真,不时点头晃脑,听完之后哈哈大笑。
杨夫人一脸不解,问道:“小师父,为何发笑?”
“要治此病,倒也不难,只是贫道不会轻易出手。”
杨夫人连忙点头,取出一锭银子,说:“明白,这是定子,小师父先收好,只要治好了夫君的病,另有重谢。”
玉初摇了摇头,将银子推开,故作高深地说:“夫人可能是误会了,贫道化外之人,不图金银,不贪权势,尘世一切因果际会,只讲一个缘字。”
听到玉初不要钱,杨夫人更加确信这是个化外高人。
“师父如何才肯出手,只管提来,只要妾身能做到,绝不推辞!”
玉初轻轻一笑,抬起自己的右脚,说:“昨夜在这树上入定,不知这鞋掉在哪儿了,夫人先为贫道找回这右鞋吧。”
杨夫人露出疑惑的神色,自己堂堂通判夫人,朝廷命妇,怎可在这大街上为一个小道士寻鞋?
但是又想起二郎真君显圣时说,这徒弟要做什么,她就需要应什么,再加上这小师父容貌俊秀,说不定真是个谪仙下凡。
杨夫人咬了咬牙,强压下心头疑惑,趴在地上开始找鞋。
好一个通判夫人,撅着屁股在草地上寻找,路过的人指指点点不说,这一身名贵的衣裙,此刻沾满了灰尘,原本彰显身份的珠钗配饰,更是乱成一团。
迎着那些嘲笑的眼神,杨夫人找了一刻钟,还是没找到,心中不由生出些恼怒,但是想到丈夫的病,只能强压下来。
玉初就是为了寻个人家,弄些盘缠,为何却要戏弄这杨夫人呢。
师父教过,这叫过门石!
一旦有人上钩,千万不要直接提出要求,要先用捉弄人的办法,试探对方的底线,如果对方不堪受辱,那这单生意便只能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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