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楼上百味列,玉碗盛来琼浆液,玉女轻舞飘仙乐,国王亲自下玉阙,特携汉客览玉京。
玉京宴上,老国王披散着银发,穿一身白色道袍,有如仙士,王子及侍卫随从一干人等皆身着白色道袍。
老国王屏退左右,端详着手中的佩剑,正是天子配剑,然后开口道:“孤观此剑不凡,不知是何剑?”
“只是一把剑而已,有何不凡?”刘易说道,面露不安,明崇礼更是额头渗出了汗珠。
“这里除我之外,再无旁人,何虑之有?”
“我看此剑为天子剑吧!”
刘易听了这话,不安消去,平静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必隐瞒了,此剑的确是天子剑,我就是汉国天子。”
老国王听了,开怀大笑,拉着刘易的手来到玉栏处,指着楼下一处道:“看,那是什么?”
刘易顺着老国王手指之处看去,见那正是放在山外的两匹马,现正在城外啃着嫩草。
刘易见此,心中疑虑全消,忙鞠躬施礼:“羞煞人也,莫笑,莫笑,说来惭愧;孤幸凉州,没想到凉州部曲通敌反叛,可怜孤三千将士尽皆丧命,只余我君臣二人,幸入此境,才得全性命,万望国王助我返回故都,收拾河山,孤必不敢忘恩,万世千秋,永不相侵!”
老国王道:“吾闻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汝与孤相遇,乃天意也,天意怎可违?既为天意,当践行之。”
“毕月国处三山之地,北临大漠,与世隔绝,故外世少闻。看,那西边之山唤作玉帘山,山之西南,即为凉州,往山之东南,就可到达汉境,东去山高,南向有天堑相阻,唯有东南,还有路途,难行!难行!”老国王接着说道。
玉帘山西面,凉州叛军漫山遍野的寻找着皇帝的踪迹,甚至不惜放火烧山,当夜,毕月国的君臣百姓们看见西边红了半边天。
朔风呼啸,凉州迎来了第一场雪,于是出现了冰与火的炽烈交织。
最终,火烧了半边山,冰雪覆盖了整个凉州。玉帘山头戴了个白帽。
……
……
京城,皇帝的老师太师明伯安已代替皇帝处理政事多日。这一日,自陇西边镇传来消息:凉州兵变,皇帝与明崇礼皆消失不见。
太师明伯安收到密报,如坐针毡,立刻封锁了消息,以免人心惶惶。
然而,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这么重要的消息当然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甚至变得更加离谱。
南阳王已经派人将消息散布到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众口难封,全京城的人都沸腾起来了,到处人心惶惶。
百姓们都总结出了这个在位还不满四年的荒唐皇帝年纪轻轻就驾崩了,于国于家都应该算是幸事,早已有人在京城带节奏传说着皇帝之弟南阳王的贤明。
朝堂之上也出现了一部分人,纷纷使出浑身解数攻击诋毁太师故意封锁皇帝驾崩的消息。以此大作文章,显然是别有用心。
太师为稳定人心,亲自派人出凉州探问消息。又在京城搜捕不当言论者,以堵众口,京城人人自危,也少了些造谣生事的人了。
然而,皇帝一日不归,朝堂便会一日比一日艰危,那些暗中支持南阳王的官员、将军越来越气势嚣张,纷纷扰扰的表示:“国不可一日无主。”
明伯安每天都在焦急地等待凉州传来的消息。
一日,大兴城外跑来了一个自称是来自金城的年轻小兵,小兵带来了一个太师最不想听到的消息:凉州武威将军勾结沙陀已反,皇帝不知所踪。金城也遭到叛军攻击,金城守将宁死不降,率众抵抗,城破在旦夕。
朝堂上出现了两种声音,以太师为首的臣子坚持等待皇帝归来,而那些支持南阳王的人纷纷要求早日立帝,以安天下,甚至扬言要清理乱党。两派人各拥兵马,京城随时都可能陷入动乱。
然而边关危急,没有皇命,便无权调动大军增援边关,也无人关注边关之危局,太师明伯安也不得不答应以十日为期,另立新君,以拖延时日。
南阳王离皇位越来越近了,他隐约感觉到皇位将会平稳的传到自己手中,民心归焉。
武威将军张若志带领叛军在玉帘山西曾经被大火吞噬过又覆盖上茫茫白雪的荒原搜寻着皇帝的踪影,叛军们瑟瑟发抖地寻找着每一个角落,就算是找遍也始终未找到皇帝的下落。
于是若志将军便用其智慧的大脑想当然:皇帝姑且是死在了那场大火中或者这片雪地下了,反正可能大概也许应该是死了。
将军忘乎所以地回到凉州城,一路上顺带着屠了几个村落,又顺带着抓了几个良家女,供自己享用。
凉州城内,沙陀人与叛军大肆搜刮着民财,这种丧失约束的搜刮很快演变成了一场屠杀,一场侵略者的狂欢盛宴。
烧杀抢掠无处不在,风雪中,无数房屋在燃烧,无数百姓在奔逃,男人,妇女,小孩的惨叫声、哭喊声、哀嚎声响彻遍满城内,无数的声音汇聚成了绝望的声音,凉州已成炼狱……
皇帝不知所踪,南阳王为了防止皇帝归来,在各处要道都安排了暗探杀手,希望皇帝永远回不到京城。
且说天子刘易在毕月国思归心切,不敢多留,老国王也知利害,第二天便派了王子带领一支五百人的军队护送他们归国。
毕月国本就算是个世外桃源般的国度,算不上多大,军队不过万人,能够派出五百人已经算是多的了。
五百人沿着东南方山路艰难前行,穿过茫茫大山,终于在第七日,走出了这片大山,踏上了大汉的土地。
天子,终于重新站在了自己的土地之上,天空之下。
皇帝带领着身后的五百异国士兵,仿佛身后跟随着全军万马,朝着最近的关口紫阳关进发,那里有他最信任的将领。
到达紫阳关后,明崇礼建议就近召集兵马,在皇帝的召令下,不过一日,紫阳关便汇聚了数万军队。
稍作休整,皇帝便带着数万军队奔赴京城,大军气势仍然浩荡,如同凯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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