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宁一旁边冷笑边说起了风凉话:“上次四名大汉都白给,这次上场却只有一人,莫不是这次是要父皇欣赏豹儿细嚼慢咽?”
江彬并不理睬钱宁,反是冲着正德帝解释道:“此次上场之人,实乃武林中的一等一的高手,父皇且看这一人一豹之战,想必会精彩绝伦。”
钱宁定睛细看,脸上的笑容立时戛然而止,原来场上的高手和他有过一面之缘,正是此次护送十美入京的宁王手下得力干将,八大将军之一,外号“烈火煞神”的雷大春。
钱宁心中顿时火起,然究竟不可小觑了这位仁兄,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能在皇帝身旁混得风声水起的人没个坚韧的定力,是绝对做不到的。钱宁怒虽怒,却隐忍不发,毕竟皇帝在这里啊,岂有他这做“儿子”的发怒的份儿?
再者,钱宁细一想:“此事绝没那么简单吧?没有皇帝的许可,那江彬胆子再大也不敢拿宁王的心腹爱将开刀,得罪宁王?如此看来,这‘节目’绝不单纯,莫非根本不是表演给皇帝看的?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毕竟结交藩王从来都为皇帝所忌讳。”想到此处,钱宁心中一激灵,不禁打了个冷颤。
再看表演场上,一人一豹相互对视,气氛显得异常紧张。更急切地是看客,那正德帝几乎目不转睛地盯着瞧,口中还在念念有词:“上啊,冲啊,抓他挠他咬他。”手里也不闲着,两手又抓又挠,怀中的“老儿当”的胸部、腹部、腿部、臂膀等,很快就现出一道道的血痕来。可怜那水光溜滑的肌肤,被正德帝虐得惨不忍睹了。周边的“观瞧者”们显然都极是擅长“拍马屁”,也都纷纷响应皇帝的呼号,附和着。一时间,呼声四起,“万兽园”立时热闹非凡了。
见皇帝心急,江彬摆了摆手,便见一名虎卫拿出一只奇怪的哨子,吹了起来。那哨声听起来显得更是怪异,再看场上的那头豹子立时兴奋了起来,几次猛扑雷大春。只可惜,高手就是高手。雷大春都能轻松避了开去,甚至在避让的同时还果断出了手,一拳击在了豹子肚皮之上,那力道足可开碑碎石。豹子显然也被震慑住了,始终绕着雷大春而行,无论虎卫如何鸣哨,它都再无胆量冲将上去了。
正德帝仍然兴致勃勃,边看边不住地吆喝:“咬啊,咬他脖子。”最受不了的是,这皇帝甚是全神贯注似的,不单单叫嚷,还动手动嘴演示,这就苦了那男宠,疼的哭爹叫妈,却半点不敢反抗,更不敢躲闪。而正德帝听了男宠凄惨的叫声,非但不同情,却更是兴奋起来。一边更大声叫嚷,一边替豹子想招儿:“来个‘豹子偷桃’,挠他命根子,一击绝杀。”但是,场上的豹子却听不懂人话,仍没有半点反应。倒是传来了男宠更加惨痛地一声大叫,之后便开启了不间断地呜咽哀嚎声。
江彬又一摆手,虎卫更换了哨子,吹出了一声极其尖锐的哨音。再见场上豹子,顿时双目通红,张开血盆大口,声嘶力竭,不顾一切扑向了雷大春,显然是拼尽全力的最后一搏了。
此时的雷大春,更是沉稳了,非但没有躲闪,反而直接迎了上去,一拳直击在了豹子面门之上,竟是硬生生把那豹子击飞了出去。但听“啪唧”一声,豹子摔倒在地上。雷大春紧走几步,冲着豹子咽喉部位一顿拳脚,倾刻间便结果了这畜牲。
看客正德帝瞬时怔住了,急转口风,竟是替雷大春喝起彩来,脱口嚷道:“真壮士也。”
这时的江彬却是急了,一招手,虎卫们竟一下子驱赶了十头豹子进入了“训兽场”。
好个雷大春,惊而不乱,迅速移动身形,背对坑壁而立,避免自己陷入四面受敌的境地,面对这十头豹子,他竟是浑然不惧。
江彬早就失了耐心,直接命虎卫鸣起尖锐哨音,十头豹子立时发了疯似的前赴后继扑向雷大春。
雷大春怒吼一声,果断出拳,凭着无穷神力,全力以赴展开了反击。那画面相当悲壮惨烈,以致于看得正德帝目不转睛,一时间都忘了虐童了。
转瞬间,那雷大春已是浑身上下鲜血淋淋了,当然更分不清是豹血,还是人血了。人在绝境之下竟能生发出如此骇人听闻的求生欲,迸射出如此强悍的战斗力量,真是令正德皇帝都不免为之动容。
好在战斗越打越缓和了,人与豹似乎都耗尽了体力。但显然雷大春占了上风,地上已经躺下了六头豹子,剩下的四头也已是强弩之末了,只能勉强支援“豹体”不倒,毫无攻击之力了。总之,雷大春胜券在握。
突然,一支冷箭“嗖”地飞向了雷大春,搞得雷大春猝不及防,眼见就要射中咽喉要害,他拼尽最后一丝力量,横出一掌,欲将来箭格挡开去。
但,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冷箭之后还有冷箭,实则是一前一后两支冷箭。且,后发者竟然先至,后箭直中前箭箭羽,掉落了下来,却迫得前箭直接来了一个加速度。这一猛然间的提速超出了雷大春的预料,他堪堪出掌至半途,那箭却已射中了他的咽喉要害。可怜一代枭雄,立时命丧当场。与此同时,场上的四头豹子也终于没能挺住,力竭倒毙,与那雷大春一起踏上了去往阴间之路,倒也不寂寞。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惊呆了,竟是连空气都安静了似的,半晌鸦雀无声,便是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着声吧。
江彬一声大喝:“护驾”,震醒了全场之人。
随着江彬手指方向,众人看向了钱宁。
“好你个钱宁,好一招‘左右开弓’,好大的胆子,皇上面前竟敢擅作主张,妄动刀箭,伤人性命,还不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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