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中庸》中有记载:“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其微,故君子慎其独也。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

东洲市中心医院十四楼,肾内科病房的走廊里,靠墙边都排满了临时病床。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老蔡和七八个患者一样,还躺在走廊里等着床位。肾内科由于住院患者满额,没有空闲的病床位。目前,老蔡暂时还是只能在病房走廊过渡,等待有出院患者腾出床位。天花板上冷白的灯光,显得格外刺眼。他眯起眼睛后,更加感觉到不舒服了,呼吸急促,憋闷的很。

蔡兰子摸摸了老蔡的额头,轻声问:“阿爸,你感觉哪里不舒服?”

老蔡用力微睁双眼,苦笑道:“还好,还好。就我这个情况,我自己都是知道的。我说不用来,你非得把我弄到医院来,没啥子意义的。”

蔡兰子听了,心里一酸,小声安慰道:“你又不是医生,你知道个啥,莫要胡说吓唬自己。伟明舅都已经帮忙找主任打了招呼,咱们就听医生的,好好治病。”

老蔡摇摇头:“这两年,药也没少吃,大夫也没少查,钱都花在了医院,可是鬼效果都不见。这一年,都是第三次住院了,我估计这病也就这样了。不行,咱们下午就回去吧。”

“既来之,则安之。”蔡兰故作生气:“我这大老远回来,你一定要配合治疗。咱这次系统的治疗,一定会好起来的。”

突然,病房走廊的尽头一阵人声躁动,哭声、叫声、说话声揉搓在一起,没有办法听清楚发生了什么。紧接着,六七个人快步过来,有的举着静点瓶、有的拿着病历材料、有的推着病床,簇拥着一张病床过来,乘电梯下了楼。

走廊里的患者和家属们,都莫名其妙地目送着这张病床下了楼。

科室内的空气都严肃起来,好像所有人都突然安静下来,谁也没再发言。只有医务工作人员,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按步就班的照常工作着。

时间滴滴嗒嗒地过的很快,三个多小时,老蔡迷糊了好几觉。护士长亲自过来和蔡兰子沟通,把老蔡安排进了病房。毕竟主任是打了招呼的,之前那个患者刚把床位腾出来,老蔡就能插队住进来,蔡兰很开心,这也算是沾了老凯的光。

这次住院,是因为老蔡的病情比之前更重了。老凯劝蔡兰子到市里最权威的中心医院看一下,蔡兰子劝了老蔡两天,才做通了思想工作。为了尽快治疗,从挂号开始,到检查、住院,都是老凯找了黎伟明。

市中心医院肾内科的黎主任,是黎伟明他们西堂镇上走出来的大学生,也是他们宗族里的本家。主任能安排老蔡加塞住院,蔡兰子内心还是很高兴的。

“啊,护士,那个患者出院了?”老蔡八卦的同时,也为了侧面打听、评估一下自己的病情。

“是啊,今天出院了,”病房护士随口说道:“不过没回家,直接送去殡仪馆了。”

蔡兰子瞪了护士一眼,连忙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老蔡听了吓的脸都绿了,连连咳嗽缓解内心的尴尬。

第二天上午,黎主任亲自过来查房,详细的分析了老蔡的基本病情和检查结果。听了主任的分析,老蔡长舒了一口气,直觉心里敞亮了很多。

蔡兰子借打热水的空档,想找黎主任再问问老蔡的治疗方案,自己也好有个底。主任刚送走一个患者,把蔡兰子让进办公室,回手把门关上。

“来,过来坐,你这是有事找我?”主任坐在椅子上,再次仔细打量着蔡兰子,客气地问道。

蔡兰子微微一笑,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道:“主任,感谢您帮忙。没您打招呼,我阿爹想住进来还不知道等到哪天。”她说完,就把红包递向主任。

黎主任站起身,连连挥手:“这不可以,这不可以。伟明打过招呼的,自己人不要客气。”说话间,他的两只大手已经钳住了蔡兰子的双手。看似表达真心的拒绝,实际上,蔡兰子已经感觉的到,他的双手在来回推扯间,有意无意地抚摸了她的手好几遍,并用力欲把她扯到怀里。蔡兰子使劲把手抽回来并奋力挣脱,再次看主任,发现他的眼神里还带着一丝奸邪,她不禁一阵恶心。

黎主任也没有再有其他动作,他面色一正,道:“你阿爹的病情还是很严重的,我刚才在病房里没有直说,是怕影响的他配合治疗的信心。小蔡,你做为家属要知道,这个病用药也就是暂时维持。”他顿了一下,低声又道:“因为是伟明的朋友,我才和你多说一句,如果有配型的肾脏供体可供移植治疗,才能有真正的治疗效果。”

蔡兰子还没从刚才恶心的状态完全出来,有些懵。又听了这些话,差得没晕过去。她缓了一下,弱弱的问:“这个方案要多少钱,好配型吗?”

黎主任唉了一声,义正严词的说:“我们患者这么多,如果要入库等,十年二十年都有可能啊。”他又顿了一下,道:“你是伟明的朋友,我认你是本家才透底的。这样,你也是聪明人,你回头让伟明来找我商量,我再帮你想办法。能帮忙的,我一定帮,我这个人最认亲了。”说完,他又奸邪的,笑看了蔡兰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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