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认认真真地看过了竹简的内容,随后抬起头,问:“公子如何考虑此事?”
“我叫你看,你来说说。”宣盛自然不会说自己压根没看进去,只是推诿道。
“当今乱世,生产自然不可懈怠。北地饥荒,照这策论所讲,是因为连年干旱,然而公子不久前才从北地经过,显然事实并非如此。北地沃野,却无粮可供,是守臣治理无力,又剥削过多。与其开仓放粮,不如置换领主,同时变公田为私田,把土地交给农人,那么百姓必定感恩,明年收成可以翻倍了。”
“先君分封的土地,哪有说换领主就能换的?”宣盛笑了,似乎不以为然。
“邹氏分封在北地,是因为功勋,可如今的领主尸位素餐,把良田变作荒原,如何配得领主之位?不如在国内选拔贤能,委之以职。”
“领主之事且另说,百姓粗鄙,若真把土地给了他们,如何保证国库供应?”
“施予土地并非免除贡赋。如今国库充盈,君且放利于民。若总体产量能够提升,国库自是不会空虚。”上弦说道,“且我听闻西方国度用商君之法,乡邑大治。公子何不效法呢?”
“商君用武力胁迫百姓,执法严苛,滥用刑罚,终不可久长。”
“国不可无规矩,何不取其精华,施以宽仁?”
“那这个度,怕得一个懂得此理的人来把控了。”宣盛神色一动,说道,“大司寇年老,也该换换人了。”
大司寇是太夫人一党,年近古稀,多年来仗着太夫人的名号对百姓作威作福。宣盛早看不惯那个老家伙了,只是无心与太夫人彻底闹翻,一直没跟盛君提换人的事。
“公子可有合适的人选?”
宣盛转头看向他,不说话,只是眯了眯眼。上弦似乎明白了宣盛的意思,刚要说话,只见公子从一边的竹简堆中抽出一卷,放到他面前。
“魏人赵放,曾向父君上过这样一篇刑策。我看着有理,只是其中涉及利益关系颇多,父君只是看看就扔在一边了。”
看来是他想多了。上弦收了收心思,展开竹简,一眼便看到其中“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字样。细看又与商君之法不同,掺杂了很多上弦未曾见过的主张。
“如何?”宣盛问道。
“此人文理清晰,只是这些内容在实行的过程中恐怕阻碍颇多。”上弦认真地说道。
“这人现在还在高津城内,改日你替我拜访一下。”
公子语气平淡,仿佛只是让上弦替他拜访朋友一般。然而上弦怎会听不出,公子的意思,是要结朋党、改朝换代了。
“敢问赵子是何出身,曾任何职?”
“那人的出身比你还要干净,原本是魏公子的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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