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无恙不予理会他的戏谑,三个人走到谭渊的房间里。谭渊不喜欢被人伺候着,屏退寥寥几个下人,便彻底清净了。

“这次的事情办的可顺利?”苍无恙关切地问。

“给。”谭川从身上摸出一卷牛皮纸,这正是他和谭渊去龄州的缘由,“整个龄州都摸遍了,果然和你猜一样,南阳王把兵养在龄州,他胆子可真大,竟然把兵藏在六皇子的封地上。而且……”

“嗯?”

“而且我们发现里面有安定侯的旧部。”谭渊继续说下去。

谭川沉默地盯着苍无恙,那双眼睛里含着悲悯,喉结微微动了,再抬眼,苍无恙已经毫无波澜,说着另一件事情:“龄州的兵需迅速清理掉,否则东窗事发,必然牵连六皇子。”

“那你父亲的旧部呢?”谭渊再次确定。

苍无恙平静道:“父亲选错了路,他们也是。”

听到此话,大家比刚才更加沉默了。

如今的朝堂还有几分是当年的模样。早在韩广尸沉金锁桥就该明白的,良将难得善终。

沈九明还是皇子的时候,与韩广和苍横交好,当初沈九明带兵打仗被敌国俘虏,先帝想要弃子保兵,驻守在南方的韩广和苍横得知此消息后,领兵千里,前去援救,历时四个月苦战,才保全沈九明的性命。沈九明承诺二人,若他当上皇帝,必定保二人荣华富贵,将他们的功绩留垂青史。

不过数载,韩广判淫乱后宫之罪,家中男丁全部沦为阉人。南方贪官横行,水患治理不当引发六镇之乱,苍横奉命镇压,百姓与边境蛮人勾结,最后死在自己守护的百姓手下,随行太监半路逃走,回宫怕受责罚,于是构陷安定侯通敌。

沈九明难道心里不清楚吗,他万分清楚,他清楚韩广是清白的,清楚苍横不可能与敌人勾结,但他选择了默认。

苍无恙时常在想,他的父亲死得时候,会不会后悔当年救下那个被抛弃的皇子?

沈九明如此,南阳王亦是如此。苍无恙的拳头不禁攥紧。

谭川深吸一口气,岔开思绪:“话说回来,我俩不辞辛苦地为你搜集情报,你却告我俩的状,害我俩又跪祠堂了,又写忏悔书,这笔账该怎么算啊?”

谭渊撇了一眼他假模假样转动搜完,无情地戳穿他:“我写的两份。”

苍无恙知道他们不想让自己伤心,笑起来:“想喝花酒?”

谭川上前勾搭上苍无恙的肩膀,扬起下巴笑着:“老规矩,我请客你出钱,谭渊,走了!”

抬头才察觉,天色早就暗了下来,一轮残月当空,散发着微弱的光,庭院里阖无人声。

“姑娘,咱们才来第一天,您怎么就准备大晚上跑出去啊,被发现了怎么办?”阿辞挡在晏清面前,咬着声音劝诫她。

“若是有人来,你就说我乏了,明日再见。”晏清嘱托一句,便迈腿越过她,阿辞也顾不上尊卑,一把扯住她的衣袖,说什么她也不能让姑娘出门。以前在龄州姑娘不是没偷跑出去过,但是这可是在京师,外面黑灯瞎火,姑娘又人生地不熟,可是很危险的。

晏清咬了咬牙,眉头微皱,她不让她出去,她还怎么出去和皇后对接啊,等她转过脸来,晏清又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阿辞,这个宅院让我闷得慌,白天还受了委屈,你就让我出去散散心,我们就和以前一样好不好?”

说完晏清一副乖巧的模样,楚楚可怜地望着她。阿辞闭上眼睛,扭过头去,不看不看,每次姑娘用这种眼神看她,她总会心软,然后放她一个人出去。哪知,晏清又拉着她衣袖轻轻晃动,叫她无法忽视。

“姑娘。”

“阿辞。”

“必须让奴婢陪着你。”阿辞最后难敌晏清撒娇。

晏清莞尔一笑:“好。”至于到时候,只要趁阿辞不注意的时候拿到消息就行了。

须臾,晏清和阿辞便站在将军府外了,阿辞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真是巧了,将军府没有养狗,却有个狗洞,应该是当初修建的人心细,得亏姑娘眼尖,这都能注意到。

出门时晏清给自己脸上点了痣,换了套从龄州带来的普通衣裳,这样就算被抓到,只要说长得像就行,阿辞脸上也点满了麻子,换了件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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