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和,你快把缝纫小组给搞起来,服装厂比瓜子厂前景更广阔啊!”岑济拍了拍仇玉和的肩膀,用力捏了捏。
“正想跟你说这事呢,这几天一直在跟李师傅忙着搬东西,差点搞忘了!”仇玉和一拍脑袋。
岑济笑着让他快说,有什么问题自己就给他解决了,可仇玉和把问题一说,岑济却犯起了难,只好让他先回去忙活,自己又去找上了鲁求英。
“布?我也搞不到布啊!”鲁求英把烟头踩灭,伸手拉了拉身上的衣服,上面补丁摞补丁的,跟丐帮十八代长老似的。
“我的意思是,大队能不能支援一下,现在分红那么多,拿出一些来买布就是了!”岑济的想法简单粗暴。
在几十年后,这个社会上就没有什么钱办不到的事,而现在,咱就是有钱!既然有钱,还怕买不到东西?
鲁求英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岑济:“我说岑老师,这布也不是花钱就能买到的,我们现在有钱是没错,可是没有票啊!”
坏了!这下确实说到点子上了,现在可不比往后,物资还是得凭票供应!
没有票能不能买到布?能!但是得加钱!
去黑市上买,或者先去用钱、粮食来换布票,再用布票去买布!
而且去哪买布?陵谷县纺织厂每年的布料生产都是有任务数的,一年计划生产十万匹就十万匹,多了没有!
再说了,布都让你一家买去,陵谷县其他老百姓穿什么?
那聪明的人就说了:去有布的地方多买布,一买一大批,再运回来就是了!
好主意,投机倒把说的就是你!正愁抓不到人呢,没想到还有送上门来的!
鲁求英眉头皱了起来,随即一拍大腿:“我说缝纫小组衣裳能做几件了?咱俩别在这没事找事烦呐!”
说的也是,服装厂还没影的事,自己倒操起这个心来了,真要到大规模生产的时候,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
正好下午也没什么事,两人约好等吃过午饭就到缝纫小组那看看,商议商议做什么衣服,手艺还行就先给队里做一批工作服来。
岑济回到学校食堂扒了几口剩饭,学生们都已经各回各家,邱慧娟给岑济倒了碗开水,在旁边看着书。
“娟儿,你喜欢穿什么衣服?”岑济找她做起了市场调研。
“当然是裙子!”邱慧娟放下书,把脸枕在手背上看向门外。
裙子?岑济脑海里浮现出抖音上那些穿着后妈裙、包臀裙、一步裙、百褶裙跳大摆锤的画面……
啊呸!自己这是怎么了,瘾犯了吗?
这些裙子现在是做不成了,不过布拉吉倒是可以搞一搞,岑济记得课本有相关的记录,当前也是有不少类似风格的裙子。
毕竟现在都开放了,思想也要开放嘛!
“既然都开放了,那旗袍可以做吗?”
“不行!”
缝纫小组车间内,岑济和鲁求英异口同声地驳斥了李小嘴这危险的想法。
李小嘴对做衣服的理解还停留在来料加工上,简单来说就是有人想做衣服了,买好了布料上门来,给他量好尺寸就开始裁剪制作,告诉对方什么时候来取就成。
岑济对他的这种想法进行了旗帜鲜明的批驳:“我说李师傅啊!你这种思想太落后了,你要感觉到快,要有催人跑的意思!”
小日子的新干线都开通了,你还在这搞什么来料加工,以后衬衫换飞机的事就别想掺和了!
不过李小嘴在带学徒这件事上很是尽心,二十个小姑娘的进度很快,已经有好几个能上手打样了。
二十个人,几十年后二十个人只能算是乡镇制衣小作坊,每天早八到晚八,中午老板管一顿饭,一个月放四天假,妥妥的血汗工厂mini版。
但是在81年,同样的条件,岑济现在要是往外贴个告示,抢着来上班的人能从砖窑厂打到瓜子厂!
但这么做是对的吗?
至少在岑济看来,这样搞是不对的,一小部分人是先富起来了,但大部分人被这一小部分人给踩在了脚下!
“李师傅,咱们先生产队里的工作服,砖窑厂一套、瓜子厂一套,你们自己也来一套!”
“样式嘛!你就照这个改!”岑济把一张宣传画册拍在了堆满布料的案板上。
宣传画册是去年买大棉袄的时候,随纸箱子附赠的,岑济撕去了封面上的厂家信息。
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工作服模特上身图,最后面还有具体的尺码,种类繁多,最重要的是,这模特个个都盘靓条顺,小姑娘们一个个凑过来看的满脸通红。
鲁求英也好奇地上前瞄了一眼,嘴里咂吧了一下:“这女滴咋这么白哩?”
“啧!支书你要看重点,主要是衣服的款式,这人全是假的,不是真人,都是冰红茶掺滴水---啊不,是人画上去的!”
“我就说嘛,看着邪性的很!”鲁求英指着宣传画册上搔首弄姿的女模特一脸嫌弃。
李小嘴拿着宣传册目不转睛地看,一边看一边用手指沾了口水翻页:“啧啧!这衣服真白、啊、真大,布料真漂亮!”
“这料子应该不是棉的,像是涤纶,不像、不像!”李小嘴看着看着就研究起了布料材质。
“李师傅,你就别管这料子了,先做夏装,有什么料子就用什么料子,夏装简单,刚好给大家练练手!”岑济出声打断,布料?布料还不知道在哪呢!
“那也行,我先带着姑娘们做几版样出来,到时候喊你们过来看!”李小嘴把宣传册递给了一旁的小姑娘。
鲁求英听完点点头,带着岑济就离开了,身后传来一阵哄抢声。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那个男的长的什么样?”
“比电影里赵永生还好看!”
“那跟达式常比呢?我妈说达式常最标致!”
“让我看一眼吧,姐姐们,让我看一眼!”
从缝纫小组那回来之后,岑济就一直为了布料的事在想办法,可是掰起手指头算来算去,也就那么几个人能有关系搞到布料。
要么找杨佳,让他以副县长的名义去给纺织厂批条子,这样最快也最简单,但与此同时副作用也最大。
他可是已经被人举报过一次了,于公于私,岑济都不应该再去找他。
沙永红?他向来思想就比较保守,估计不会为了岑济这么个事去拉关系。
可是岑济心里知道,服装生意得做,这可是要绵延几十年的大买卖。
再者服装加工行业的上下游产业链很长,成本也不高,非常适合跃进大队这种工业基础薄弱的集体开始工业起步。
正恍惚间,突然有人进了院子高声喊道:“岑老师,快来尝尝我带的西亭脆饼!我这次来有件大买卖要跟瓜子厂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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