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赫奇帕奇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叫出声来,威廉·达西扒着船边,生怕自己掉下去,他伸手摸了摸船下的河流,有潺潺的凉意从手间流过。

“魔法的美妙!”

夏洛特的声音响起“告诉我,你们感受到什么?”她坐在一个小船上,白皙的双腿垂在水里,星河的闪烁在她的脸上留下点点斑痕。

“教授”一个拉文克劳的男孩子举起手,他头发乌黑,五官清秀,看起来比其他同学还小一点“我想起了一句诗,我妈妈教我的,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夏洛特很意外,她笑得眼睛弯弯“哦?你妈妈是华国人?”那个男生点点头“是的,教授,她经常教我一些华国的诗词。”

“出乎意料的博闻强识,拉文克劳加两分。”

夏洛特手一挥,星河消失了,他们突然间置身荒原,不远处一个单薄消瘦的女子和一个高大的绅士对峙着,稀薄的雾气里传来他们的声音。

“你以为我会留下來,成为你觉得无足轻重的人吗?你以为我是一架自动机器么?一架没有感情的机器么?能让我的一口面包从我嘴里抢走,让我的一滴活水从我的杯子里泼掉么?你以为,因为我穷、低微、不美、矮小,我就没有灵魂没有心了么?你想错了!--我的灵魂和你一样,我的心也完全跟你一样!要是上帝赋予我一点美和一点财富,我就要让你感到难以离开我,就像我现在难以离开你一样。我现在跟你说话,并不是通过习俗、惯例,甚至不是通过凡人的肉体--而是我的精神同你的精神说话;就像两个都经过了坟墓,我们站在上帝脚跟前,是平等的--因为我们是平等的。”

有女生惊叫起来,“是《简·爱》。”夏洛特笑笑,“赫奇帕奇加两分,为爱丽丝小姐的狩猎广泛。”

雾气渐渐消散,教室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他们好像进入了一片森林,四周有游荡的小仙子,前方隐隐约约有闪光,他们听见有人在喃喃细语。

“爱情是不用眼睛而用心灵看着的,因此生着翅膀的丘比特常被描成盲目;而且爱情的判断全然没有理性,光有翅膀,不生眼睛,一味表示出鲁莽的急躁,因此爱神便据说是一个孩儿,因为在选择方面他常会弄错。正如顽皮的孩子惯爱发假誓一样,司爱情的小儿也到处堵着口不应心的咒……”

“哦!我知道!《仲夏夜之梦》!”一个拉文克劳答道。

“拉文克劳加两分。”夏洛特一向慷慨。

“我们为什么要学文学?”夏洛特看着眼前这些懵懂的孩子,“一部文学作品从来不是一个孤零零的密封世界,它需要众多读者的关心与阅读,众多作者的观摩与仿效,众多批评者的评头品足和互相争论,才会以其题材和艺术不断丰富人类的精神生活,才会获得不朽。”

她转过身来,用魔杖在黑板上书写着今天的课堂提纲。

“否则它只会变成文学博物馆里的木乃伊。一个重要作家之所以重要,在于他还有超越本国国界的影响,这样人们也就理所当然地把他看成是属于全人类的。”

夏洛特细致地梳理着,从古英语时的《坎特伯雷故事集》到文艺复兴的《仙后》,从十七世纪的《失乐园》到启蒙运动的《格列佛游记》,从浪漫主义时期的拜伦、雪莱,再到近现代的《尤利西斯》。

她把英国文学史娓娓道来,那些顺手拈来的经典段落和诗歌让青春期的孩子沉溺其中。

文学之美从来超脱于种族。

当下课铃响之后,学生们才意识到已经过了这么久,他们看着讲台上的老师,有些意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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