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很静,静得让人发慌,更静得让人无助。

病床上仍处于昏迷中的韩露在微弱的灯光下更显憔悴。

她长长的睫毛轻轻覆在眼睑上,仿佛正陷入一场无尽的梦境。

我不知她会梦到什么,却也祈祷能够多些欢喜。

今夜无月,窗外光斑点点,伴随着医疗设备的嘀嗒声,每每穿刺着我的心头。

远处霓虹虽在跳动,却也次次划破着我的灵魂,字幅跳得越快,我的灵魂就越加剧着撕裂。

幸好韩露父亲打水回来,他带着满脸疲倦将我从沉寂中唤醒,将我拉回到了现实。

如果沉陷是灵魂在不断下坠,那回到现实后则又是一场身心的折磨。

我知道老父亲想从我口中听到值得欣慰的消息,而值得欣慰也只是肇事司机已被抓获。

“抓到肇事司机了,相信警方那边很快就会有结果。”

老父亲无言,静静地将暖水瓶放在桌上,落座后也紧皱起了眉头。

或许,他压根就不想听到这个消息,因为任何消息都没自己的女儿能够安好重要。

但,他却又想要听到些什么,事情有进展总比没进展要好。

再次凝向韩露之刻,我也下意识地看了下手腕上的表。

现下已是晚上九点五十六分,距离案发时间已过去将近六个小时。

韩露还没有醒来,尽管我已坐立不安,却还是不想让老父亲看出我的急迫。

我只能劝老父亲先回去休息,自己单独守在韩露身边,度过这一倍感焦急的夜晚。

——人在时间面前真的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只能去追赶着,来不得半分忤逆。

——尽管,早知时间不等人,却也不想竟如此急促,来不及捕捉,更来不及把握。

人在时间面前总是那般无力,在意识到亏欠时又总追悔莫及。

此刻,我想要给予韩露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多到无法喘息,多到痛心不已。

事实上,今日在得知韩露出车祸后,我就已开始懊悔不该继续选择画画。

五年来,我没给过韩露任何,反倒是韩露一直在默默付出。

韩露就是这样的女人,无论世界如何变化,她都如初见般明艳。

她的明艳绝不止外在,亦有一颗安宁不争的心。

她乐观、她爱笑,淡漠一切攀比,更守下了一个安祥的家。

这便是生活中女人的重要性,别指望一个男人能将一个家庭维持好。

可,我也深知,韩露之前并不是这样的,她也有任性妄为,亦有折磨人的小脾气。

遥想大学期间,我也曾多次询问过韩露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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