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云阴沉着脸出了桃花巷,从县衙回来时路上几乎没有遇到行人,此时再出门,巷头已有三三两两街坊挥汗扫雪,看到苏景云时,他们简直都惊呆了,这小侯爷不是犯了事给县尊老爷抓走了吗,昨天还看到翠儿那个小丫头满脸无助的样子,挺让人心疼的,怎得一夜过去苏景云就大摇大摆的在外面晃荡了?看他的脸色不太好看,莫不是逃狱了吧。

呦!

有心眼子多的,早就悄悄摸摸往县衙去报讯了,自打县尊李大人来了太平县,百姓们的生活水平翻了不知多少,他们心底拥戴着李大人呢,生怕苏景云逃跑令李大人受到牵连。

苏景云自然不知道这些人的小九九,他径直往相思楼的方向走去。

太平县最繁华的区域在城东,四十里昌平长街贯通整个内城,沿街商铺鳞次栉比,酒肆茶楼、药铺书斋、布庄当铺,应接不暇。

别看桃花巷行人稀少,这昌平长街天还没亮时,就已逐渐苏醒,店铺相继打开门面,等待清晨的第一位客人到来。

苏家落魄后回到祖地,苏景云只跟娘亲来过一次昌平长街,彼时他还拿此地与玉京神都暗暗比较,而这一次他再也没有闲情雅致,含怒而来。

能在昌平长街开门做生意的,也算小有家资,甭管生意做得如何,铺子里都长点三支功德香,供奉的自然是太平县城隍,一为增财,二求庇佑。

苏景云自打步入昌平长街,眉心神篆就生出反应,星漩的转速明显变快,似乎要将什么东西牵引过来,苏景云迟疑了一下放开了念头压制,顿时感觉一道道无形物质的奇妙之物从四面八方店铺中涌来,那感觉仿佛自己成了漩涡中心,顷刻间就被一股舒服到想要呻吟的感觉占据了全部心神。

神篆光芒明亮,中央神文明显鲜活起来,只是片刻功夫在法职之纹外,就有一颗虚幻的星点凝聚出来,照这个劲头小半个时辰就能稳固成型了。

神力星辰?

苏景云心中明悟,脚步却没有停下,但下一刻那种牵引汇聚的势头忽然停下了,同时一股股排斥、镇压的意蕴如潮水袭来。

苏景云顿住脚步,转头看向一家书斋,双眼神光一闪而逝,他看见书斋里供奉着神台,香炉里的功德香的火星格外的明亮,映照着神台上的城隍爷神像都宛如要活过来似的。

这是夺了其他神明的香火,神明的潜意识作出的正常反应,苏景云有些忐忑不安,他也是刚刚才明白,自己的行为很逾礼,不知道这位神明是否会惩戒自己,毕竟,他只是刚获得神位,还不到一品神人境的小毛神。

就在他惴惴不安时,眉心神篆突然一震,中央神文莹莹白光宛如月华般明亮,神光流转之间,边缘法职之纹散发一股高高在上的威严,只是轻轻一荡,那股排斥与镇压的感觉立刻溃散。

“上位神篆!”

苏景云心中暗惊,继续往前走去,没有了后顾之忧,星漩速度快了数倍,很快一颗神力星辰的虚影就稳固成型了,只需慢慢积累将星辰凝实即可。

相思楼,位于昌平长街最中心地段,占地很广,接连十几个铺面都被相思楼盘下,气派典雅的四层小楼雕栏玉砌,大冬天里门前站着衣着鲜亮的豪奴,有相思楼的伙计,也有等待主家从温柔乡醒来的豪门家奴。

苏景云站在阔气的雕花大门前,引起相思楼精明伙计的注意,落了魄的小侯爷衣着寻常,伙计察言观色见的人多了去,一眼就看出这个少年是个没银子的主儿,眼神里自然就带上了浓浓鄙夷,相思楼可不是谁都能随便进的。

“欸、欸?哪家来的土包子,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往哪进呢!”

伙计一把扯住苏景云的衣袖,小人嘴脸显露无遗。

苏景云哪有精力跟一个伙计废话,心里真烦闷着呢,当即就目光冰冷,神威荡漾:“滚!”

伙计只觉得眼前的少年一瞬间变得如同高山一样,尤其是那双眼睛有一种让人心颤的威严,他下意识就遍体生凉,骂人的话卡在喉咙口,脸色苍白浑身给汗水湿透了。

苏景云大步流星直入前厅,一把拉住一个宿醉醒来的白脸公子哥:“兄台,可知相思楼管事哪里可寻?”

白脸公子哥昨夜喝的烂醉,不小心把家底透露给了春苑小娘子,得知他家道衰落之后,春苑小娘子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柔情蜜意,早早的就跟王妈去了梅香阁,伺候那几个临安府下来的贵客了,此时心里正憋着一股火没地发。

“哪个是你兄台?我看你穿的寒酸,找管事的做甚?”说着白脸公子哥瞄了眼苏景云的屁股,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这幅身板怕是也经不起折腾,还是还你家姐姐或者娘亲来吧,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啊…”

苏景云眼神如刀锋冰寒,娘亲尸骨未寒且不知去向,现在又遭人出言侮辱,如何能忍?他念头一动,尚未凝实的神力星辰绽放光芒,一缕缕神力流向手掌,苏景云本来是拉住白脸公子哥的,现在直接改为抓了,一把就捏住这人的三根手指,使劲一扯,惨叫的立刻传遍了这栋小楼。

“大清早的吼什么吼!”

“叫魂呢?还是让小娘子咬断了根?”

怒骂声伴随着密集脚步声,许多人向着里汇聚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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