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殿下怒道:“郭兄,你还护着裴月祯这个贱货?你既已然休妻,那她现在就是个弃妇,和你们郭家没有半点关系。以前我看你的面子,不同她计较,如今她都杀人了,我也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了。裴月祯就是个狐媚子,我刚住到翠微园,她就百般勾引讨好我,夜夜偷爬我的床榻!”。
郭藩容听到这番话,脸面上有点挂不住,他又用了些力将四殿下拉到离裴月祯更远些的地方。刘敬全和卢踉见状,一个上前去劝慰四殿下,另一个吩咐衙役搬来了一张圈椅,请四殿下安坐。
堂上的混乱暂时平息,刘敬全和卢踉回到座位上,四殿下气鼓鼓的坐在堂下的右侧,郭藩容则谨慎的站在他的身后。
刘敬全拱手向四殿下一礼,道:“殿下,那臣继续问了?”。
“问吧!”
有了四殿下的首肯,刘敬全方才敢开口,他继续问道:“罪妇裴月祯,你老实交代,当晚你为何要上四殿下的马车?”。
裴月祯捂着红肿疼痛的脸颊,泪水不受控的流了下来。
四殿下盯着裴月祯,歪嘴一笑,“你要是不好意思说,那我就替你说。只不过,我可能会说的更真实一点,细节更多一点。”。
裴月祯抬头望着卢踉,她眼睛里的光好似渐渐暗淡了下来。她用力的张开嘴巴,试图将最难以启齿的字眼,个个挤出。
“我把我夫君送上马车后……”
“裴月祯,郭兄已经休弃你了,你哪来的夫君?”,四殿下打断了裴月祯的话,然后看向刘敬全。
刘敬全马上应声,“郭藩容已于正月十六将休妻书送至刑部,罪妇裴氏休要再攀扯郭家。”。
四殿下满意的笑了笑,刘敬全则谄媚的再次拱手。
裴月祯深呼了一口气,再次起声:“我把郭藩容送上了马车后,就去找了四殿下。我与四殿下早有私情,趁我夫君……不,趁郭藩容酒醉,我便想与四殿下私会。可上了马车后,我看见英兰也在。她是四殿下的通房,所以我当时很生气,就和英兰争执了起来,然后我就用金钗刺死了英兰。”。
“你与英兰争执时,四殿下作何反应?”,卢踉问道。
四殿下一怔,皱着眉头看向卢踉,卢踉则刻意回避着他的目光。
“四殿下当时在劝解我们。”,裴月祯轻声回答。
卢踉又问:“殿下是如何劝解的?”。
“四殿下说英兰本是翠微园的人,所以可以给她名分,而我是郭家的大娘子,不该有非分之想。”
“如你所说,你与四殿下早有私情,那为何不离开郭家,与郭藩容和离呢?”,卢踉再问。
四殿下瞪了卢踉一眼,然后猛然起身,一脚踩在裴月祯的脸上,用力的捻搓着。
“她舍得离开郭家吗?荣华富贵会有人愿意轻易割舍吗?这个女人就是下贱,一边想着攀附官家,一边又舍不得郭兄对她的好。”
裴月祯的嘴唇颤抖失去了血色,她一声不吭的默默承受着屈辱,而眼神渐渐迷离,近似昏厥。
卢踉语塞,没有再问。他低头思索,如今的情况裴月祯必然什么都不敢说。而且再这般招惹四殿下不快,怕是他会活活打死裴月祯。
卢踉马上起身,走到刘敬全的身边,低声说道:“刘侍郎,是否请韩尚书过来?这样问下去,怕是很难按官家的意思办。”。
刘敬全点了点头,示意书吏去请韩尚书。
刘敬全安抚着四殿下,语气柔和:“殿下,您不必心急。这罪妇当街杀人,铁证如山,刑部定会秉公办理。您先休息下,我们再问郭员外几个问题。”。
四殿下一愣,缓缓收回了脚。此时,郭藩容有些急切,还没等刘敬全唤他的名字,他便跪在了裴月祯的旁边。
“草民郭藩容拜见大人。”,郭藩容头顶着地,看着四殿下的脚步慢慢远去,才松了口气。
“好,郭藩容,我问你。案发当晚你与四殿下在玉金楼饮宴,可有旁人在啊?”,刘敬全问。
“没有旁人。”
“那你为什么叫罪妇裴氏去接你呀?”
“我也不知道。啊,不。是我这个人酒品差,一喝醉酒就想找大娘子。所以我家宅院的仆人们都知道,大娘子不去接我,我就会闹事。”
“那你与四殿下喝的是什么酒啊?”,卢踉问。
“那个……”,郭藩容看了眼四殿下,然后说:“是我带过去的棰桑露。”。
卢踉暗自一叹,然后向刘敬全示意自己已经没有问题了。
刘敬全抻着脖子张望了下外院,他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韩成吉如同及时雨般,翩然而至。
韩成吉恭敬的邀请四殿下到内室去饮茶,又以罪妇裴月祯身体虚弱,丧失自辨能力为由,宣布退堂择期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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