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什么样的敌人?”

“一个临时的敌人,一个足够强大的敌人,一个无法被轻易打倒的敌人。”

“那就是我们!”

伦佐有些惊讶,他突然觉得皮亚诺有些疯狂,疯狂到令自己有些不认识。

伦佐说:“皮亚诺,你是想让克莱西提斯家族的子民来反抗我们吗?”

皮亚诺说:“可以这么说,但是是一种不至于让我们伤筋动骨的反抗。”

“我们需要将手中高度集中的权利下放,让那些中层的贵族也拥有自己的军队,让他们去自由开展税收工作。”

克莱西提斯公爵说:“皮亚诺,你疯了?”

皮亚诺接着说:

“我们应当以国王和克莱西提斯家族的名义,在整片领地内贴满要加税的告示,并且让普通民众承担起绝大部分的税收,而不是想办法从贵族身上下手。”

伦佐说:“你肯定是疯了,天知道那些农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他们很可能抄起农具就朝着征税官的头上砸去!”

皮亚诺说:“我们当然要避免这样的情况出现,所以就需要放权给那些中层贵族,让他们承担农民无法上交的高额赋税。”

“农民们有粮的交粮,有钱的交钱。”

“如果粮食和钱都没有,那就把这些农民吸纳进中层贵族的军队,代价就是他们手中的生产工具,那些可以用作生产大炮的青铜农具。”

克莱西提斯公爵问:“你要把那些收上来的锄头和镰刀,全都铸成大炮?你要让那些中层贵族都拥有自己的炮队?!”

“天知道那时候会混乱成什么样子。”

“克莱西提斯家族在这片土地上将会一文不值!”

皮亚诺说:“我们当然要帮助他们建设炮队,但是我们不能让他们彻底地拥有炮队。”

“火炮可是能决定战争走向的武器,我们要牢牢地将它们握在手中。”

“作为让那些中层贵族拥有军队的代价,他们必须将所有的青铜农具上交,由我们来统一铸造成火炮。”

“我们帮他们将农民训练成步兵、炮兵,但是炮兵部队的指挥官,一定要是克莱西提斯家族的亲信。”

“中层贵族每次动用火炮,都必须经由我们的允许。”

“而且,大部分的火炮,都应当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而不是完全下放给他们。”

“只有这样,他们才不敢萌生出想要背叛克莱西提斯家族的想法。”

克莱西提斯公爵问:

“那怎么向国王交税呢?凭空多出来这么多军队,需要大量的粮食和军饷来供给。”

皮亚诺说:“我们只拿出十分之一的钱,来上交给国王。”

“一来是形势确实严峻,无税可收。二来是我们有了这么多军队,国王也不敢贸然出兵来问责。”

克莱西提斯公爵眼中闪出一丝光芒,这一缕青睐的神情源自于他数十年前的战争经历。

曾几何时,他也像皮亚诺这般无所顾忌,目无君王,当时他要捍卫的,只是自己作为农民的田地,可是多年的贵族生活逐渐让他忘记了这种感觉。

此刻,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他想要支持皮亚诺。

不过,他心底里还是有些隐忧,过往的经历总是让他有一种战争的胜利大部分来自于运气的想法。

就像他曾经率队冲进某位意大利少校的军营中时,那位军官还在斗篷的包裹之下酣睡。

他的取胜,不过是侥幸。

如果那位少校没在睡觉,被割下头颅的那个人,肯定是他。

幸运女神不可能永远地站在他这边。

克莱西提斯公爵说:“皮亚诺,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皮亚诺没有回答。

然后,克莱西提斯公爵又看向已经沉默良久的伦佐。

“伦佐,你觉得怎么样?”

伦佐虽然是在上一轮战争的末期出生的孩子,从小又受到父亲耳濡目染的影响,但是他对于真正的战争还是没有任何切身的感受。

眼下的这份责任太过深重,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是他无处躲避,因为他是这片广袤土地下一任的领导者。

一阵沉默过后。

伦佐说:“父亲,我觉得我们可以采纳皮亚诺的建议,眼下这是提高我们战斗力的最好办法。”

“只要能够打赢战争,或者像皮亚诺说的那样,获得在谈判桌上最大的话语权,这一切都将是值得的。”

“我们不需要对凡尔赛宫那位素未谋面的国王负责,我们更多的是要对克莱西提斯家族负责,对我们脚下熟知的土地和人民负责。”

“我完全赞成皮亚诺的提议。”

此时,会客厅的烟雾已经完全消散。

克莱西提公爵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