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好像做了很长的梦,郑霖缓缓睁开眼睛,头顶是熟悉的天花板,耳边响起的是电子钟的闹铃。
(/06:15am/星期五)
如今已是毕业,昨日竟忘了取消这定时的闹铃。
晨光从左边的帘缝间透入,郑霖把左手伸出被窝,高举在头顶上,看着上面的静脉和毛孔,就这样过了好久。
“我,还活着。”
“滴滴滴滴,滴滴滴…啪!”
郑霖懵逼地下床,赤裸着的上半身有些汗湿,除此之外没有异样,肌肉也没有任何的酸痛。
眨眼间,眼角膜上好像有一条猩红的炳影,指引着瞳孔落在他的书桌上。
平日里这张桌子上应该放满了书,但现在那些书都被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边,绿色的电热板上只剩一张字帖。
郑霖走近拿起一看,上面是用红色的蜡笔写的两个行书体字。
“卞城?”
郑霖脑袋乱乱的,想不得太多东西。
走到自己的大衣柜前,拉开贴有水墨画壁纸的拉门,突然,上层隔间里的一坨黑红相间蜷缩在一起的毛绒物体引起了他的注意。
“嗯?这是啥?”郑霖伸出手,把盖在物体上的衣帽掀开,猛然发现一个人头埋在这堆衣服中。
......
“啊————!”
幸好郑霖住的是独栋住宅,换作是邻里包围的公寓,这一声惊呼一定会被敲门问候。
衣柜中,一张稚嫩而又精致的脸蛋从中显现,那乌黑夹杂着暗红色的翩长秀发藏于外套居多的衣物间,宽松的灰色卫衣之下,蜷缩着一双白皙如玉的小短腿。
惊呼过后,她的身体先是颤了颤,然后回到一个舒缓的呼吸频率,显然还在熟睡中。
一时间,这个世界好像只剩下窗外水珠滴落在铁皮上的哒哒声。
“一个陌生女孩...睡在我的...衣橱里!”
要不是女孩的睡相讨喜,郑霖必是被那一坨头发吓得半死,就算他慢慢地接受了这种情况,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如何处理。
见小女孩熟睡的芳容,郑霖不忍心打搅,所以暂时没法与她交谈,那能否从她身上找到身份证之类的有用信息?算了,郑霖本就不擅常与异性接触,难得的肢体碰撞也能让他脸色羞红,想着女孩似乎只穿了一件单薄松弛的卫衣,这不直接过载警告了?现在别说上手去摸,他甚至都不敢往衣橱的那个方向多看!
“瞧我这怂样,她就算醒了我也很难与她交流吧,唉,这种事还是交给警察叔叔吧。”
郑霖苦呵一声,开始四处翻找手机,床头、书包、衣兜、抽屉,按照记忆,自己平时只有可能把手机放在这些地方,可现在却怎么也找不到。
“哦,我想起来了,手机昨晚就丢了啊……”
看着整洁的叠在沙发上的校服,再瞟一眼衣柜里的黑红坨子,这两天接二连三的“惊喜”,让郑霖怀疑自己是否还活在现实。
郑霖默默拉上衣橱,准备收拾好自己就跑到附近的警察局报案。
在对门的洗手间做个简单的漱洗,回卧室后穿好衣架上的便服,走出房间,温柔地关好平日里一直粗暴对待的房门,希望房间内的一切都随着自己的离开而静止不动。
蹑手蹑脚地走下狭长的楼梯,无视没有母亲准备早餐的厨房和没有父亲阅览晨报的客厅,穿过玄关摆着的那台没有电话线的座机,盖在它上面的白蕾丝布早已蒙尘。
来到门口的全身镜前,略有凹凸的镜子反映出郑霖穿鞋的样子,昨天本该被水冲走的雨鞋和正稳稳当当地放在一边的鞋架里,而昨天已经被树枝撕烂的雨衣此时也静静地挂在一旁的衣架上,只是它们上边没有半点划痕,与全新无异。
郑霖仔细地翻弄着雨衣,左边袖子上没有缝合过的痕迹,继续检查其他几处容易遗漏的细节,同样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这件是新的啦,算是给你道个歉。”
突然,一个淘气灵动的声音从郑霖背后响起,吓得郑霖立即抬头,镜子中,之前睡在衣橱的那个少女双手插兜,抿唇轻笑,犹如鬼魅游魂般站在自己身后。
郑霖忙转过身,却看见身后空无一物,赶忙后退,却差点撞碎镜子。
“人,人呢?”
郑霖慌乱地抽出一旁的红色长柄伞防身,脊背早已退无可退,却还是不停地往后贴。
“唉,你再退,这镜子就要被你挤碎了,就这点承受能力,根本不够我玩嘛。”
少女的音色如春水荡漾,一只纤巧手穿过水波般的镜面,轻轻搭在郑霖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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