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愕的瞳孔之下,是少女仰头探寻的神情,俏媚张狂地扰乱他的理性和自己设计好的蓝图。
“林忱礼,比起你所了解的我,我更了解你。”
他错目不定,兴味盎然道:“没关系,这才第二天。”
很快,她收到了对方二百块钱的转账。
下午,两人卡着上课的时间点回了机构。
林忱礼毫不掩饰自己的困意,趴在桌子倒头就睡,中间偶尔醒来眨巴眨巴眼睛,偏头问问旁边扶额听讲的薛凉现在几点,问完后甚至不等人扫一眼手机,就再次陷入睡眠状态。
铃声响起,两个课时的语文宣告结束。
薛凉心想这人语文难道厉害到连课都不用听的程度,侧目看林忱礼正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对着前置摄像头打理头发。
对方察觉到旁边人投来的目光,刚要把脸扭过去。
“礼哥,醒了啊!”
周璇跟艾宇彤外出买了一袋冰棍回来,刚一屁股坐下,凳子就发出“吱呀”一声。
跟随其后的艾宇彤故作矜持地捂嘴笑:“璇弟,不行咱就别吃了。”
周璇恍若未闻,迫不及待地撕开了包装袋。
林忱礼没吃,朝递上的雪糕摆了摆手:“刚睡醒,没食欲。”
周璇又转手递向薛凉。
她没客气,接过后习惯先瞥一眼生产日期,又去看保质期,心底算着,觉得不太对劲。
“周璇,昨天刚刚过期。”她赶忙提醒道。
被点名的人惊愕地叫喊一声,吐出了啃食一半的雪糕,看看另一袋未启封的香草黑森林,张目呆滞地正拿到手里。
艾宇彤一怔,紧接哄堂大笑。
周璇的反应也把薛凉逗笑了,她舒展着平和的眉眼,微颤的睫毛一落一静,身侧窗户映照下光照来,像泛起涟漪的溪流,荡漾着青葱年少。
她再抬眸,发现林忱礼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地看自己。
那双惺忪低垂的眼眸裹含氲氤,脸颊处还有趴在衣服上睡觉时留下的印痕,绯红的几处像被烈酒熏醉了,沉迷的眸子挥斥着倾动。
空调的翼缓慢扇动着,阵阵冷风马不停蹄地吹来。
前排姑娘们讨论化妆品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入耳,薛凉在两人良久的沉默间也听得到几句,身处喧嚣中的唯一宁静,面前这人头顶的几柳短发轻轻晃动,整体立体膨胀感很足,卷曲又蓬松。
“别看我。”
薛凉边说边抬手把刘海儿往脑后拂了拂。
不知她是否存心,从林忱礼的角度,看到了那条系在她脖子上的双层叠带蛇骨链,清晰凸显的锁骨在T恤的藏匿下若隐若现,这扑朔迷离感让人忍耐不住想探索清楚。
林忱礼笑了:“为什么来榆城?”
少女的目的不纯他早已尽收眼底。
薛凉霎时恍惚,她顿然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只眨了眨眼,很快掩藏住上头的心虚和不安,说:“辅导班。”
对方已经将视线从她身上撤了回去,眼底即刻浮现的怀疑和挖苦分外鲜明。
“说实话。”
“不然你想听什么?”
听到这出反问,林忱礼戏谑一笑,睨视的眼神再次折转到薛凉身上,深不见底的眸子仿佛酝酿着寒天雪地。
“跟我来。”
话毕,他站起来,回身看向薛凉,笑意阴冷。
“干什么去,礼哥?”
“对啊,快上课了。”
打闹拌嘴不休的周璇和艾宇彤见两人一同起身,不解地问。
林忱礼丢下句“旷了”,就启步往门外走去。
后面被拉住手腕的薛凉步履匆匆,她全然不知道要去哪儿,直到看清写着“宿舍”的牌子。
上了几层楼,拐弯后再一直往前走。
林忱礼的房间在三楼最里面。
他紧握自己手腕的力度不断加大,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的骨头捏碎,温热散落在他掌心覆盖之下,莫名挠人。
空寂的走廊只有两道沉甸甸的脚步,越来越快地发出声响,薛凉看不到他的表情,即使是一次的转角,她也只能看到他那清楚锋利的下颚线,洋溢着不由分说的气魄。
终于走到了宿舍门前,林忱礼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嘭”地一声推开了门。
这时,薛凉看到了他的表情,却琢磨不明白了,他看着没有怒意,但又让人觉得是在忍耐,眼里轻飘飘的好似将一切视若无睹,绘就了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她刚迈进屋,手腕就被人突然握住往后掰,全身被迫靠在门上。
房门因为她倚过去的背,牢牢地关上了。
她挣脱,却根本动弹不得,一点力气使不上。
林忱礼的手劲愈发强硬,盛世凌人下她只能尽快冷静下来。
“松手。”她正色道,话里满是警告。
对方上前半步,微微泛红的喉结轻滚了下,他的唇瓣贴近她的耳边,声音低了下来:“抬头看我。”
语气里是不可一世的威慑。
听此,薛凉毫无畏惧,毅然抬眸,跟面前的人对上目光。
碰撞的视线充盈着不屈与迫使,接连交错下,林忱礼勾了勾唇角,噙上一抹讽刺的笑意。
接着,她的两个手腕被靠拢在一起,被他的一只手死死地按在头顶。
另只手将她的衣领试探着往下扯,凹陷有致的锁骨落在他眼底,被看了个明白。
细长的手指挑弄着那条蛇骨链,灼灼目光与粼粼的银色照相辉映。
林忱礼一拨按扣,项链平静地躺落到他的手心上,盯视半秒,又牢牢地攥住了。
薛凉不动声色地看着,夺走的项链跟现在的自己境遇相同,都被面前这个人给囚困着,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脱。
“想跟我谈恋爱是不是也该有个定情信物?”林忱礼轻描淡写地说着,凛冽的目光似要将人刺穿,嘴角处是挥之不去的餍足。
诧异之余,她机灵地转了转眸子,嗤之以鼻道:“你凭什么觉得我喜欢你?”
“不喜欢也可以在一起。”
他轻声笑着,低头看她半握拳的手,骨节突出明显,但骨尖较平,因此蹙眉问:“你学过拳?”
薛凉微惊,跟不上他换话题的速度,仅仅点了点头:“九岁开始,学了六年。”
“你好特别。”说着,林忱礼一手松开了她的手腕,手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将她封禁其中。
看着眼前心绪慌乱的少女,眉眼攒起,强撑的理智和镇静显而易见,他心底略表诚服,想要挑逗一番,稍稍俯身凑近她的唇瓣,待闻到因她而来的那股淡淡青柠味时,神经被刺激了一下,顿时心里无比的贪恋。
但他莫名不想就这样戳破或是结束…
而眸中人越发紧张和慌张,她在躲与不躲间反复挣扎,不论哪个选择,都始终做不到孤注一掷。
林忱礼很快直起身来,他摊开手掌心,薛凉终于看清那一条条青筋脉络的去向。
蛇骨链重新归还给她,可面前的人一动不动,好像在静待着看她怎么办。
薛凉叹了口气,死心塌地般将蛇骨链绕过他的左手手腕。
“我就当你是这个意思。”她说着。
诧愕失措下的林忱礼绷住轻颤的胳膊和肩膀,欣喜雀跃随即涌上心头,他就看着被系了两环的项链盘旋在他跳动的脉搏上,殊不知这成了他毕生的烙印。
课最终是没旷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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