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回头望了眼领头的南疆人,见那南疆人颔首,少年方转头道:“你们的通关文牒拿给我们看下。”
男子从怀里取出两份通关文牒递给少年,少年展开文牒,阅毕应:“可以。不过,你们的食宿需自行解决。”
“多谢小郎君。”男子笑着朝少年拱拱手,又看向领头的南疆人,“多谢多谢……”
二人来到库车王驻地,少年领他们来到一间土屋前。
少年手指了指,“既是给我做工的,那便住得离我近些。呐,我就住前面那间晾房里。”少年又取出算盘,手指拨弄着算珠,“加上房钱的话……总共算你们一块银铤,要是按一日三两钱算,你们需得……”
“小郎君,此处是南疆,你不按马钱算,怎么按银铤算?”云晏的目光扫过少年,“看你的样子是中原人,何故会到这南疆来?”
少年收起算盘,冷道:“与你何干?”俯身背起地上的药箱,留下一句“俩人做工,半月为期。”便离开了。
东方婧收回目光,转头看向佩剑男子,“多谢。”
“是在下失礼了。”男子面露歉然,转身去开门。
东方婧看了眼周围,上前扶住男子的手臂,“当心。”男子微怔,颔了颔首。
扶男子落座榻边,东方婧又倒了杯水递给男子。男子接过水杯,正要喝一口,却又停住,“姑娘放心,我就睡地上。”
东方婧挡住从窗户外投来的窥目,“郎君,我们虽有通关文牒,但南疆人生性多疑,定会质疑我们的身份。是故要劳烦郎君再与小女扮作夫妻一段时间了,待回盛云,小女定会重酬郎君。”
男子闭目颔首。
东方婧见此,便转身走出屋。木门吱呀,男子的唇角微微扬起。
东方婧叩了三下木门,木门打开,“小郎君,我来做工。”
少年转身,“进来吧。”东方婧走进屋,扑鼻而来一股浓郁的药香味。
“将草药全都拿出去,平铺开来,朝南晒。”东方婧应声“是”便将草药送出屋。
“你夫君呢?”少年手拿蒲扇,对着面前的药炉扇风。
“我夫君撞着头,脑袋被撞糊涂了,此刻正在屋里睡觉呢。”
“你们是为何事千里迢迢跑来南疆的?”
“自是为了行商。”东方婧走出屋,再回屋继续道:“不瞒小郎君,我夫君出身商户之家,奈何家道中落,公公又常年卧病在榻,只得我与夫君打理商铺……但夫君原是个富家子弟,哪里懂得打理商铺这些事?此行来南疆,也是好不容易谈成一桩生意,我实在不想放弃,偏要夫君陪我一道,岂料南疆多流寇,半途便被……”
少年忍不住嗤笑一声,“你夫君也不知心疼你,净叫你一妇人家跑前跑后地为他打理。”
“我是甘愿的。”
少年轻叹道:“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夫人,来生可莫作妇人身。”
“妇人身有何不好?来生我定还要作妇人身。”东方婧对少年笑笑,便走出屋,“待来生,我便只为自己而活了。”一句留在屋内。
少年走出屋,对跪在地上晒草药的东方婧说:“一会随我上山采药去。”
东方婧拂裙站起,抬袖擦擦汗,转身随少年往山上走。
“对了小郎君,我该如何称呼你?总不好一直唤你小郎君。”
“你可以唤我寒钧,千钧一发的钧。”
“那小郎君姓甚?”
“我已脱离族谱。”少年曲身采药。
“我看小郎君年纪轻轻,怎的,是一时赌气便闹离家出走了吗?”她带着笑腔问。
少年不作声,将割下的草药扔进背篓。看着少年走远,东方婧轻叹了声跟过去。
日暮时分,东方婧回到土屋。
“夫君,我回来了。”东方婧锁上木门。
“娘子,我煮了阳春面,过来吃吧。”男子放下佩剑,端着面碗走到桌侧。
东方婧拉下头纱,落座案侧,俯眼看向面前的阳春面。
云晏凝目婧儿片刻,方启唇问:“怎么了?不喜欢吃?”
婧儿握箸,摇摇头,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男子展笑,“看来你很喜欢吃阳春面。”
婧儿抬袖拭去唇角的汤水,淡淡道:“饿了。”
男子收起笑,双手抱着怀道:“我前段时日原是要跟着一位郎君进南疆的,他答应我,说要请我做打手护送他进南疆。”说至此,男子握拳落桌,“谁知那人半分江湖道义都不讲!害我白白追他追了好长的路……”
“从那时起,我便暗自发誓,再也不给白眼狼做打手了。”余光瞥见男子正紧盯自己,东方婧端着空碗起身走开。
“我来!”男子夺过东方婧手里的空碗,“我就知道姑娘你不像那位郎君,是个白眼狼。”男子微微俯身,刻意加重最后三个字,连带眉宇一蹙。
目视男子转身,东方婧敛起眸中的笑意,提裙对着男子的后腰重重踹去。
空碗悬空,汤水泼洒,男子脸朝下,重重摔倒在地。
“哦呜——杀…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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