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允这个人本身长得也不老成,站在那里像柱子一样,总显得无趣。

凌尘笑了笑,将一旁美人搂在怀里,“倒是和爷说说,这里有鬼,怎么还敢待这里。”

青衣女子无奈道:“这里客人出手大方呀,商贩居多,特别是从北冀国来的商贩最大方。不像那些官老爷架子大,难伺候;也不像有些公子哥要求多,事麻烦。”

青衣女子说完看了凌尘一眼,有些忐忑道:公子,我指得不是公子你。”

“无妨,爷就喜欢你们这样。”

眼角带痣的女子说道:“也是奇怪,北冀来的商人就喜欢待这里。”

“这里北冀国人很多?”凌尘挑眉问道,又朝惊允使了个眼色。

这几年,北冀和大乾并无战争,两国商人贸易往来很正常,只是凌尘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北冀商人待乾都。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北冀人与崔时郎一案有关。

“可不是嘛,北冀商人喜欢用低桌矮榻。爷,你没发现房间里都是低桌矮榻嘛?”

凌尘和惊允这才发现,整个房间里都没有一张桌案或者椅子。两人对视一眼,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后便心领神会。

凌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那你们这红颜馆还真是有趣,爷以后常来。”说话间,他伸手将低桌上的金子和银票都推了出去。

“爷,你可真是大方,比那些公子哥都大方。”一名红衣女子娇笑着说道。

“对,就是,比昨日刚死的那崔公子大方多了。”蓝衣女子小声嘀咕道。

“那崔时郎也经常来这里?”惊允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又显得一本正经。

几人纷纷转头看向惊允,其中那青衣女子轻声笑道:“这位公子还真是有趣,不像来吃酒的,倒像是来查案的。”

惊允站得离两米远,抱着双臂,表情严肃,正经得不能再正经了。

“来来……来,我们继续喝,别管他,这次谁喝得最多,这银票就是谁的。”凌尘笑着从怀里又抽出一张银票摆到桌上,他还不忘挑衅地看惊允一眼。

在这个过程中,有一名女子一直默默地倒着酒,并没有开口讲话。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找了个添酒的借口,悄然退出了房间。

相反,刑部大牢就没有这么热闹了。

南燕飞坐在裴弦专为她准备的牢房里。这牢房相比其他要干净很多,低桌床榻都一应俱全,就像普通老百姓的房间。

南燕飞依靠着墙壁,眼神空洞,不知道是望着远处还是望着隔壁空荡荡的牢房。她在这里待了一夜,从进来之后也没有人询问她关于崔时郎案件的事宜。

南燕飞也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她一直在想自己到底是谁?楼藏月又到底是谁?

“楼大人,南小姐就住在里面那间。”裴弦领着楼藏月走了进来,就好似乎在说客官你需要住店吗?我们还有最后一间。

裴弦领楼藏月到牢房前,让一旁的官差掏出钥匙打开了锁。

南燕飞只听见锁链“哗哗”的声音,接着裴弦开口道:“楼大人,卑职在外面等你。刑部有规定,想必楼大人也是懂的。”

楼藏月应了一声,裴弦便带着人离去。

“阿燕可受苦了。”楼藏月说着坐到南燕飞身旁,担心道:“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南燕飞摇了摇头,“没有。可是哥哥你到底是谁?我又是谁?我的亲生父母又是谁?”

南燕飞有些激动。

一连串的问题让楼藏月原本要说的话咽了下去,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握成拳放在膝盖上,有些话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南燕飞继续问道:“凌尘说的都是真的吗?”

良久,楼藏月才开口道:“是真的,你确实是镇国将军之女。”

“所以这一切都是真的?”南燕飞不知道自己是镇国将军之女是真的,还是梦里的一切是真的。

“嗯,你是镇国将军府的千金凌朝朝,而我是将军的养子。”这句话仿佛是从楼藏月的喉咙里挤出来的。

“那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南燕猛地一抬眸盯着楼藏月。

楼藏月深吸了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缓缓说道:“十年前,将军府一夜之间遇害,被师娘藏着的你还是见到了遍地的尸体,受惊过度便晕了过去,醒来之后之失去了记忆。”他拳头紧握,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那日我在军营之中,所以侥幸逃过了一劫。”楼藏月声音略微低沉,“我回到将军府时,整个将军府无一活口,只见你走了出来倒在了血泊之中。能一夜之间不知不觉处理掉整个凌府的肯定不是常人,那时的我没有能力保护你,所以只能带着你隐姓埋名起来。”

泪水顺着南燕飞的脸颊滴落下来,嘴唇微微地颤抖着。她刚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却又告诉她父母都双双遇难,这样的痛让她想痛哭又哭不出声。

“阿燕,你不要怪我,我只是真的不想你记起这些痛苦。”楼藏月再也控制不住将南燕飞搂进了怀里,紧紧地抱着,总觉得会失去一般。

他一直都不敢告诉南燕飞所有的事情,除了担心她接受不了,最重要的是害怕失去。

“凶手呢?”南燕飞的声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我……我还没找到。”楼藏月将南燕飞又搂得紧了些。

“哥哥会骗我吗?”

“不会……”

“永远不会?”

“永远不会……”楼藏月的声音就像是在喉咙里堵着,然后转了一圈才出来。他只觉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一股冷意传遍四肢百骸,彻底地冷在心底。

楼藏月压下心里的不安,握着南燕飞的手,盯着她眼睛说道:“阿燕,你信我,不论我做什么,都不会害你,永远不会。”

南燕飞没有说话,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看得楼藏月心里越发的慌张。

楼藏月握着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只觉得手掌里的那只小手冷得像冰块一样,毫无温度。

南燕飞抽出了自己的手,将头依靠在一旁的墙壁上,“哥哥,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楼藏月将所有的恐谎咽了下去,那空着的手指有些急促地摩挲了两下。最终他还是应了一声“好”。

南燕飞看着楼藏月离去的背影,心道:哥哥,我应该相信你吗?

南燕飞不知道如何面对楼藏月,她需要时间去理解去消化这两日发生的所有事,更需要时间去整理和接受自己的身世。同时她的心里也很凉,想到哥哥给她喝的药,那些喝了不能想起过去的药,她还是有些失望。

南燕飞正想得出神,又听到了脚步声,以为是楼藏月返了回来。

她抬眸望去,却瞧见孟泽宵站在牢房门口。

“是不是很惊喜,我会来看你。”孟泽宵笑了笑,有些讥讽道:“还有更惊喜的,不知道南燕飞小姐感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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