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人窥视赵家,并握有切实的证据,李商砚自然要躲得远远的,免得殃及池鱼。
三日行程两日就走完了,毕竟狗拉雪橇跑的很快。
见到黄仲时,他正在匠作都监工;老王头赶制犁头的任务还没完成,眼看着快过年了,总要给他们放几天假。所以黄仲就想着放假前把犁头全部铸出来。
“呵!见过知军大人。”
黄仲疑惑的左右看了看,并没发现赵潇致的身影,气呼呼的训斥道,“又拿上位开玩笑,碰见不识趣的仔细打了你的板子。”
李商砚见他生气,连忙把他拉到一旁,一阵嘀咕后,黄仲面色凝重的转身回了镇羌军县衙。
这种事情再晚些时日就好了,现在他一没功劳二没苦劳;凭什么晋升知军。要知道赵潇致栓选回来之后他才能去栓选,如今的主薄位置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知军之位就不要妄想了。
“不知道便宜了谁来,要是有想法的还好,要是来了昏庸的,这大好局面就彻底败坏了。唉!”黄仲叹着气,一阵无语;这开疆扩土的功劳八字还没一撇,几方贵胄豪族就斗的不可开交,让人怎么安心的经营下去。
李商砚坐在下手的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上来奉茶,正想开口询问,就见到一位穿着灰袍的倩影端着热水过来。
他吃惊的指着灰袍女子说道,“这...金屋藏娇?”
黄仲抬眼看了一下,嫌弃他大惊小怪的;只是随意道,“纳颜部送来的,前几日把衙门的大小官吏都放回安平了,只得拿她来抵一阵子。”
“人也能送来送去,正儒兄倒是敢收。也不怕巡检知道了,这可是麻烦事。”李商砚对于人权观念看的重,不像别人对于人口买卖的事情有着天然的漠视。
“要是汉家女还真是麻烦事,至于番女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即便让人立刻拖出去打死,也不会引起任何麻烦。”黄仲神情冷了下来,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郁郁,想来事对这种事情在他的治下也是经常发生的。
李商砚瞧着略显不开心的黄仲,心中满是歉意。他深知黄仲一心渴望开拓太云,彰显王法。如今这片不毛之地私刑盛行,民众生活难有安宁,对于像黄仲这般满怀儒生意气之人而言,恰似衣袍之上挂着一摊污泥,令人难受至极。
“终究要踏平诸番,还给百姓一个朗朗乾坤,正儒兄不必过于着急。”
看着李商砚那略显笨拙的安慰之语,黄仲不禁好笑地摇了摇头。
“这些日子我深思良久,也走过了众多小寨子。除了少数掌权之人日子过得稍好一些,底层的番族民众甚至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只能裹着兽皮过冬,形同野人。我便在想,倘若我们无法引领他们过上至少像人一样的生活,那一味地占领又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原以为黄仲开疆拓土的目的,不外乎升官发财之类的想法,想不到他竟然还有着忧国思民的想法,倒是让李商砚另眼相看起来。
“还以为你只是喊喊口号,想不到你竟然来真的啊!”李商砚放下暖手的茶盏,认真的说道。
黄仲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移话题道,“纳颜部送来了四个番女,我都留下了。”
“留下也好,冬天夜里冷,有个暖被窝的也不错。”李商砚伸头看看刚刚奉茶的仕女,见她不在才敢说。本以为黄仲会反驳,哪知道他点点头说道,“当然,全部纳入房中。”
李商砚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好像刚刚出现了幻听;迟疑的问道,“你说什么?”
黄仲郑重的说道,“全部纳入房中,来年生几个胖小子。”
“额!你是想开了。前些天还猜你二十大几了不婚不娶的,难道是个天阉!”李商砚说完,立时就后悔了,这跟当面辱骂没啥区别了吧。
黄仲倒是不在意他们猜测什么,这也是难免的。不过,别人不理解也就算了,李商砚他一定要解释一下。
“这些年不娶妻生子,是因为当年定亲的小娘病逝后,母亲就病了,直至母亲病逝,又守丧三年。直到去年才出了丧期。”
说着,他从案卷里挑出了一份厚厚的文件,翻开之后继续说道,“整个镇羌军在籍汉人只有四百七十几户,即便明年把一部分厢军改为民户,也不会超过两千户。仅仅只有白沙镇的三分之一,如何能成为军州。”
李商砚点点头,“城外沿着澧水沿岸,还能收集到几百户,不过必须把周边的番族都给收拾一遍才行。”
黄仲笑道,“难得你还关心这事,我早就规划着,开春之后的行动,首先第一要事就是收民编户,只有大量的农户来开发这里荒芜的土地,咱们才能在这里站稳脚跟,才能长治久安的统治这片山脉。”
“但生孩子也是另一条解决人口问题的方法。”黄仲放下案卷,笑眯眯的说道。
“呵,所以你一下就收了四个暖床丫鬟?这就是你骄奢淫逸,冠冕堂皇的理由?”李商砚听出了其中的味道,毫不留情的开口讽刺。
黄仲静静的等他讽刺完,才悠悠开口说。
“别说我,你还有四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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