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的摇铃被风吹的叮铃作响。

从温循开了口之后,管家就亲自去寻人了。

首先赶来的是离得最近的崔大夫人,她头上戴着绛紫抹额,抹额上还嵌着一颗拇指大小的红宝石,脸色有些发白,就连进门都是由着两个丫头左右搀扶的。

瞧着倒是真像是个患病之人了。

可惜,温循见多了她装病的模样。

以往崔家一季度算一次总账,各处产业的账本加上旁支各种报销进账一来时,崔大夫人就是这般卧床装病,让温循独自处理,她落得个清闲,独留温循跑上跑下,没日没夜的算账对账。

一番折腾下来,温循头发就得掉下好几把。

等着管事们和旁支的人一走,崔大夫人的病就会立即好起来,一顿用上三碗血燕不带歇的。

一次两次,温循还觉得是巧合,次数一多,温循就是再骗自己也骗不下去了,只能当是为了安稳日子受累了。

如今崔大夫人又拿出装病这招儿,温循心里冷笑,也不拆穿,反正受累的是施萝,又不是她温循。

崔大夫人倚靠在太师椅上,半支着脑袋,带着歉意的笑看向温循:“循儿啊,哎,伯母知晓你心里有气,之前是我生了病,这才让下人糊弄了过去,一日就给你送一餐稀饭咸菜,我已经严惩那送饭的小厮给你出气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消消气原谅了我去吧。”

她话说的诚恳,配上她的病容,倒是显得是温循任性妄为,抓着错处不放了。

果不其然,她话落,周太守就给温循飞来了眼刀。

他语气不善:“温循,你莫不是因为心中不忿,所以才当众诬告吧。”

崔大夫人眼里闪过一丝精芒,紧着他的话开口:“周大人,你莫要为难循儿了,她向来最是懂事,如今也不过是一时气不过才去衙门敲鼓的,她还小,您就原谅她吧。”

周太守也是个读书人,对崔家有着天然的好感,他虽与崔家女眷无甚关联,但看着崔大夫人语气和善,话里话外对温循全是维护之意,更是觉得之前温循所言都是诬告了。

不仅他表情彻底黑了下去,跟着前来的几位学子表情也不大好看。

崔大夫人将此看在眼里,心里又得意了两分。

这温循一日日的不消停,才借着三皇子的势跑出去,转头又到衙门告上黑状了,什么抢她奴婢,吞她钱财的都是胡说八道。

她独身到崔家时,拢共就带了二十四箱子陪嫁,她云阳崔氏家大业大,难不成还能图她那么一点嫁妆不成,说出去都得丢死人。

她面上功夫不落,伸出手牵住一旁的温循,语气又是无助又是恨铁不成钢了:“循儿啊,我知晓你怨恨我让崔阙另娶,但你也得体谅体谅我啊,我是个母亲啊,崔阙已经到了入仕的年纪了,他才情品学那都是一等一的好,若是家世这一点影响到了,你舍得吗?哎~”

崔大夫人这一句话,真是说到了周太守的心坎里了,他自认为自己年轻时才情品学皆为上流,唯独因为娶的妻子门第不高,这才在外蹉跎数年,迟迟升不上去。

思及他这些年点头哈腰的恭维上司,处处打点至今还不得升迁,临到考校还遇到温循诬告这档子事,他一时间竟觉得这温循面目可憎了起来。

他干脆了当的朝着众人开口:“既然崔大夫人已经言明,那今日之事就是温家女诬告,本官治下怎能容忍女子诬告。”

他转头看着属下继续道:“把温家女抓进大牢,定诬告之罪行杖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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