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是灵体的状态,不适宜消耗精力。”宽大的绛红色衣袖飞出一根顶端镶嵌着宝石的木杖,女人握着杖身,用力一挥,原本没有光泽的宝石慢慢凝聚出和雾团同一颜色的蓝光。

朱易之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很大的圆圈里,圆里头还画着个正方形,看上去形状像是个铜钱。正方形的每个角都摆着一颗压着不知名草药的石头。四颗石头像是呼应女人的权杖似的,也散发着一模一样的蓝光,又非常快速地弥漫至整个圆圈。

顷刻之间,蓝雾已将朱易之团团围住。雾气环绕他的周围,给他提供源源不断的热量,他觉得自己仿若初生儿回到母亲安全温暖的怀里。

他沉浸在这种舒适的感觉中,逐渐觉得眼皮沉重,还想挣扎着问些什么,却丝毫提不起力气。

他最后只听到一句“长路漫漫,你且休息吧”,便陷入长眠。

天穿3406年,神州中层,晋阳城。

“阿弟!阿弟醒了!”

唔……谁在说话?

“谢谢仙姑,谢谢仙姑保佑我儿!”

朱易之经历了两次失败之后,终于在第三次将眼睛睁开。

这里的人说着一种奇怪的语言。但更奇怪的是,他都能听懂。

很多不属于他的知识和记忆,像是被人强行掀开天灵盖,直接塞入他的脑袋里。

“老婆子!我就说让他喝点酒有用嘛!你看,你早该听我的。”

眼前这个男人既熟悉又陌生。在那段不属于他的记忆里,他是自己的父亲,在晋阳城第二大酿酒厂“千日酿”里当个小工头,是个嗜酒如命的男人。

“胡说啥子?乐乐不省人事,你还喂他酒。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敢邀起功来了?”

开口挤兑的女人是他回忆里的妈妈,一个胖得可爱的妇女。她年轻时曾是绣坊的绣娘,儿女的衣服都是母亲自己缝制的。

“小弟,你落水昏迷这半年多来,我们都快担心死了。”正笑得眼睛缝都瞧不见的是大哥,性格憨厚,体格强壮,在木材厂里当劳工。

朱易之揉着太阳穴,感觉头更疼了。

“小弟,来擦个脸。”二姐端着个搭着白布的铜盆走来。干练爽朗的二姐是三个孩子中唯一对酿酒有兴趣的。她最近正不顾母亲的反对,跟着父亲在酿酒厂里当学徒。

见他醒来,爹娘忙活着请郎中给他复诊,大哥跑去厨房给他煮粥。好一会,确认他无碍后,才放心地让他在房内休息。

朱易之松了一口气,他努力地坐在床上梳理着脑袋里的一团乱麻。

他想,如果那艘船和红衣女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那么“朱易之”应该已经死掉了。

他忽然心念一动,走到桌边,拿起放在桌上的铜镜。

镜子里陌生的脸,印证了朱易之的猜测。

他有这么多奇怪的记忆,是因为自己占据着记忆主人的身体。

他现在姓徐,名轻舟,小名乐乐,在家里排行第三,也是家里的老幺。

哥姐的名字都是父亲取的。大哥徐忘忧,其名来自上古时期传说中的美酒“忘忧酒”,此方现已失传。二姐徐桑落,取自扶桑国的名酒“桑落酒”,是以桑叶和糯米为主要原料酿制的一种酒。

到他这,母亲坚决反对再用酒给孩子取名,取以“轻舟”给小儿子为名。母亲说,希望他将来有机会能乘“一叶轻舟”见识天地广大。

徐轻舟想起前世自己的名字,忽然觉得有几分好笑,又觉得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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