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了，这些就够了，连酒差不多要十五块钱吧？你哪里来的闲钱？”
“你是读过书的，刚好多一块钱。这个不用你愁。”
“这个月还没有都发工资，我老婆也没有发工资。”
“不说了，明天我再想办法，向老板先支五十块钱来用。来，喝一口。”
我端起酒杯。看着朴素的老陈说：
“你都支超了吧。”
“早就超了，都支超五百多了，一个月一百五十块钱，够哪块用的。想当年我开歌舞厅的时候，哪天不花个千儿八百的。化民，我不是给你吹的，我要不是和我老婆，闹离婚跑出来。哪会受这个洋罪。落地这么狼狈不堪的样子。”
“我知道，千万不要离婚，组建一个家庭不容易，离婚对老人，小孩都不好。”
“算了，算了，喝酒不谈了，你是个好人，老板都夸你太老实了，这年头老实人容易吃亏的。就上上个礼拜，那个门应该是你跑下来的，结果张经理去了一趟，就成他的了，老板也向他说话，说明白了，还是对老员工好。”
“事情过去就算了。提他也没意思了。”
“我就是不服这口气，要是我早干了他了，妈的，不是东西，惹火老子，连老板我也敢揍，你问问他。老板想说话给我听，我一句话给他顶回去了。又没有工资，一个月一百五够干嘛的，还想让员工，死心塌地地拼命跑业务，我向他支钱他敢不给。来，干了，别学哪么讷，跟我学着点。我社会上什么人，什么事没见过。”
说着，他一仰头，把酒喝个底朝天。
“我一口干不了，至少要喝三口才行。”
“喝酒要爽快，干了。”
我看了看酒杯，也一狠劲干了。顿时觉得肚子里，一阵狂热起来。
“少倒点，我酒量不行。”
老陈拿着酒瓶，一边开心地倒着酒，一边开心地说：
“化民，喝酒要这样才行，我们是顶天立地的男人。这一杯，咱俩做三口喝干。先吃点东西，再说。慢慢来，咱们今天晚上不急，反正明天礼拜天又不上班，喝他个通宵。”
老陈边吃边说：
“昨天是没有吃东西，才喝多的?”
“嗯。”
老陈一边吃一边说。一盘炒米粉吃完了，三样烤青菜也快没了。酒还有最后每人半杯。老陈将酒壶底朝上，使劲控了控，丢到地上，看着我说：
“化民，怎么样，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还有三块五毛钱，在宿舍里面，没有拿下来。”
“三块五也不够买一瓶酒的，还差一块。”
老陈一边说，一边在想办法。又自言自语地说：
“自打我来公司，每次都是你请我，化了你不少钱了，等我签了单，老哥好好补偿你。”
“老陈，别说这话，大家能在一起不容易，好好相处。”
“化民放心，过几天实在不行，我让我老婆打二千块钱，过来花一下，没钱的日子真不爽。你等等我，我去一下就回来。”
“你又去干嘛？”
老陈起来一边走一边说：
“方便一下。”
四下一片热闹。我把酒杯拿起来，往老陈杯里倒了个满。
“看看，又给我倒满，每次都是这样子，趁我不在就耍赖。”
老陈一边曳着手上的水，一边走过来坐下说。
“不是，我怕喝多了，明天还有事。”
“明天礼拜天还有什么事，老板哪小子，要再让你出去干活，我收拾他。”
“不是，不是。”
我忙摆手说：
“是陈总让我去签合同。”
“什么合同，哪个陈总？”
老陈一下子来了精神。眉开眼笑地说：
“行啊，化民，新来的员工，你是第一个出单的，多少钱签的？”
“是沙井水库，就哪天你陪我去的地方，今天晚上，刚好碰到陈总，让我明天过去，签合同，一万八。”
“好好，咱们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我算算。”
老陈嘴里嘟噜着。用筷子在桌子上胡乱划拉着说：
“百分之三十，一万三千，八千二千四。一下子五千四，发财了。这下发财。”
“不一定，老板会给我这么多的提成吗？”
“他敢不给，我收拾他。老板。狗日的。”
老陈向烧烤店老板招呼一下。开心地说：
“老板过来一下。”
“昨晚没喝多吧。”
老板过来同我们打个招说。
“没有喝多，给我烤一条鱼，再来二串鸡爪，二个茄子，再拿瓶白酒上来。”
“老陈，你昨晚还欠三块钱呢。”
“我知道，工资还没有发，今天我兄弟签了个大单，我这不开心吗？开心了就要祝贺一下，明天我找老板，预支了一块给你。”
“好的，好的，生意也多亏你们做业务的多照顾。马上来。”
老板高兴地去准备了。
“老陈在来一瓶喝不了，要不一人喝瓶啤酒算了。”
老陈一摆手说：
“没事，喝完这一瓶，一人一瓶啤酒在冲冲酒气。”
老陈说着，端起酒杯说：
“化民，今天晚上开心，干了，干了。”
说完又一饮而尽。亮下杯子说：
“这下你没得说了，你刚才倒给我了，没多少酒，干了。”
“老陈酒量就是好。”
老板拿着同样一瓶白酒，和一盘鸡爪过来。开心地说。
“现在年龄大了，不能喝了。比不了年轻的时候了。”
老陈一边说，一边拿过酒来，拧开壸盖倒着酒。我忙把酒杯拿起说：
“不行了，不行了，再喝就醉了，明天怕误事。”
“没事，你只管喝酒，有我呢。”
“确实不行。我酒量不能你跟你比，上次喝多了，我老婆还骂了我。”
“骂你就对了，我现在是没人敢骂我了，想找个人骂呢？”
“老陈，你这老不死的东西。”
老陈话还没落地，老板娘和公司，刚招进来的女业务员江小琴，从一边逛夜市过来说。
“老板娘，晚上好。”
我忙站了起来。老陈看着，半老徐娘的老板娘，冲我摆着手说：
“化民，坐下，对这么老的老女人没性趣，咱们喝酒。”
“喝猫尿又多了，又胡说八道起来了。”
老板娘一边笑着说：
“今晚不错，小王又是你请客，老陈可断粮几天了。三天二头支钱。”
“没有老板娘，今晚老陈请客。”
“老陈就碰到你这个老实人，听说礼拜三，你带他去沙井哪天晚上，又喝多了。花了你不少钱吧。”
“没有，就几十块钱。”
“老陈你看，你都这么大了，还没个正形，你向人家小王学习，知书达礼的多有礼貌。像你整天没个正形，难怪你老……”
老板娘顿了一下说：
“少喝点，对了，这是公司，上午刚招聘进来的业务员小江，礼拜一上班。你们经理没时间带，谁带她一下，她可老实的，不像小张哪么嘴会说的。”
“我带，我带，交给我你放心好了老板娘，没事走吧，我们还喝酒呢。”
“你带是带，可别欺负人家。刚下学的。”
“你这放心，肯定比疼你还好。”
“又说酒话，小江，你就让老陈，带你熟悉几天，等你们经理忙这几天，再带着跑几天，老陈人不错，就是嘴里没边，心都不错。”
“知道了老板娘。”
江小琴一边答应着，一边看了桌子上面一眼，跟老板娘一边走去。老陈坐在哪，把酒杯倒满后说:
“这个比小张长的靓多了，身材也好。”
他一脸高兴的样子，朝老板娘二人一招呼说：
“老板娘，你过来有好事情给你回报一下。”
“什么好事，想请喝酒了。”
二人又折身回来说。
“这种酒不是你们能喝的，对了老板娘，明天早上，让小肖打份合同盖好章，明天上午去签合同。”
“这是好事，我说你今天这么大方，单子定下来了。”
老板娘也满面堆笑地说。
“不是我的，我哪个单，对方还要再对比一下，是化民的，沙井水库哪个单，今天下午，下大雨等老板敲定的，让他明天上午，十点前过去，一万八定下来的。”
“小王真行。老陈你要多努力了，小王少喝点酒。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多谢老板娘，明天上午别忘了，早点提醒一下，怕又被老陈灌多了。”
“没事，我等下回去，让小肖给你打印出来，盖好章，不行让小李开车，送你过去。”
“多谢老板娘。”
“谢她个毛。老板娘就是见钱眼开。”
“我当然见钱眼开，谁让我是老板娘呢。”
“小江你买单车没有？”
老陈看了下江小琴问。
“对了老陈，小王明天上午去签合同，你带小江，去沙井喜德盛自行车店，买辆单车吧，刚好礼拜一就不费事了，哪好吧。明天上午你和老陈去买单车。”
老板娘又对身边的江小琴说。
“好的。”
江小琴笑着说又朝老陈说：
“谢谢陈伯伯。”
此语一出，老陈有点忙乱啊，老板娘便一下笑的弯了腰。合不拢嘴地说：
“谢谢陈伯伯。谢谢陈伯伯。”
说着拉着江小琴，没走开几步，又折回身，笑着说：
“对了陈伯伯，我忘了，你明天陪小江买单车，礼拜一让小江跟小王跑几天吧。”
“凭什么，你先答应让我带的。”
老陈急急抢着说。
“因为小王比你年轻，陈伯伯，小江礼拜一你跟小王一起出去吧。”
“听你的老板娘。”
江小琴爽快地答应着，搀扶着老板娘笑着走开。
“到嘴的一块肥肉掉了，这个来了更年期综合症的老女人。”
老陈一脸的不爽快说。
“老板娘就这一说，礼拜一你带她就是了，再说吧，我还要去水库，带工人量尺寸呢。”
“我说笑着玩呢。”
老陈复地又开心地，笑着说：
“化民，来，干了，兄弟来日方长。祝咱们都发财。”
“来，干了。咱们一起发财。”
我和老陈，同时举起杯子一碰，一干而尽。
今天的这场雨，下的太温暖了。
以至于整个世界，都美丽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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