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去了，我又不会喝酒，我等下还要给，小孩子辅导作业呢？”
王叔本不曾么喝酒，一般喝酒场合，他很少加入的。
“走了，走了。”
王春亮把板凳放到一边，起身蹦了蹦。
“王春亮这是干嘛。”
小崔看着他这一个动作，笑着问。
“把刚才吃的东西，往下坠坠，等回好多喝点酒。”
大家说笑着走便离开了王叔哪里。
夜市大排档坐了好多人，反正每天夜里，生意都是十分的兴隆，而且每次一坐下，就有喊老乡，老乡的过来讨钱的，这种我们见怪不怪的，再没有去打理。
还有一些小女孩子，手拿着玫瑰花每桌转，只要有男女，在一桌吃夜宵的，就上前大哥哥大哥地，叫着叫买一朵送给小姐姐，不过这一招也不错，一晚上，也能买出一些，总比哪些，伸手讨钱的人令人舒心。
还有一些流浪歌手，抱着吉他，手里拿着点歌本，让一些人点着他唱，一首一元钱，一晚上也挣不少钱。
偶尔也碰到厂里的熟人，都是他们熟悉的，我几乎不怎么熟悉的，由于接触的少，所以打招呼的不多。
我们俩个喝完酒，便和他们分手了。醉熏熏的往宿舍走去。
刚走到宿舍走道口，两个美丽的女孩，个子高挑挑地，站在往上去的台阶上，手里拎着塑料袋，里面是装着水果。看着我们过来。
“嗬，这么巧，你们也刚回来。还买了水果。”
王春亮打招呼说。
“吃不。”
微胖的女孩说着，伸出手来。
王春亮伸手接过，两个女孩子，笑哈哈地转身跑上楼跑去。
王春亮心安理得地，接着水果说：“刚好，喝酒多了，可以解解渴。”
“张胜说的，对你眉来眼去的就是这个女孩子？”
“都是在一条拉工作的。你别听他乱说。”
我们进来，还有舍友没回来，一个舍友在下铺，翻看着一些纸上画着画，一边配着文字，在一张纸上，写下十几个数字。2，12.32.6.48.15.等等，一边写一边嘴里念叼。
我过去仔细一看，什么白小姐，黄大仙，一些六合彩。听过他们说过，还没见过。
王春亮洗了水果，给了我一个，给看码报的舍友一个，问着：“这期开什么？你看准没？”
“没有，妈的，这期有点难。”
一时另一房间的舍友，也拿着几张码报过来讨论。王春亮也递过一个苹果给他。我吃完苹果，便洗手上床，问舍友要了一张码报看了看。
“你是看不懂的，看了也没有。”
王春亮一边看着码报说：“买不准的，我都买了好几期了，都没中。难买的狠。”
“我怎么不知道你买码呢？”
“你每天加班哪么才晚回来，码早就开完了。”
“怎么买的？是两块钱一注吗？”
“又不是买体育彩票，这个是随便你买的，平码，特码，二中二，三中三，都可以。”
听得我一头雾水，便将码报递给了他，躺在床上，拿起我从夜市摊上，买的盗版的四书五经，开始翻看着起来。
我在不知道不觉睡着了，在梦里，梦到给王春亮水果的女孩子，突然变成了白小姐模样，在哪里翩翩起舞着。
而王春亮则穿着黄大仙的道袍，手里拿着宝剑，也向空中挥舞着。
又突然一声炸雷轰天震响，美丽的白小姐，变成一只洁白的狐狸，嘻笑着向天边跑去，天空出现好多苹果，王春亮便手舞着利剑，朝空中落下的苹果削去，顿时空中纷纷落下无数个数字出来。
2.6.9.13.25.36.43.等等。
而王春亮又一剑，将一个苹果一削两半，飘出一个21来。
正大此时，我被王春亮推醒。
“上班了，上班了。”
“几点了。”
我忙睁开眼一看，大天四亮，舍友都起床了，便忙下床洗脸刷牙。吃早餐时，几个家伙还在哪里研究码报上面的东航，今晚买什么。
“买21，是特码。”
我喝完稀饭，一边笑着说：“昨天晚上，白小姐给我说的。”
“去，去，21上期刚开过的，赶快上班去。”
“黄大仙也说了，还13.25.36好多呢？”
我将饭盒洗好放好走下来，碰到昨天晚上，给王春亮水果的两个女孩，说笑着上楼，彼此一见，微笑一下。
“王化民，快点，给你。”
小桂子站在厂门口等着我，递给了我一盒饮料。
“谢谢你。”
“我们还客气什么。”
“小桂子。”
两个美丽的女孩，向小桂子打招呼着走开。
“我两个老乡，长得漂亮吧？改天不加班了，我请她们到新厂玩一下，介绍给你认识一下。她们都还没有结婚呢？”
小桂子一边说，一边笑得几个意思呢？黄小虎来晚了，没吃上早点就跑过来。
“今天晚了，差点睡过头了。”
“你去不去，吕代宗都说没关系。你又不会干活。”
小桂子一边不屑地说。
“听说过几天发工资了。”
黄小虎没有理睬他说：“看我们新厂的奖金多少，少了就不在新厂干了，就我们几个男孩子，又没有老厂好玩，还有女孩子泡。”
“你泡泡面还差不多。还想泡妞。”
小桂子毫不客气地说。
“就你小矮个子一个，敢天天和我斗嘴。是不是想找不痛快。”
黄小虎按着小桂子头说。
“小虎，别闹了，路上注意点车。”
我忙一边劝说着：
“他说你泡不上，你就泡一个给他看。”
“对，泡一个给我看看。我就服你。”
这时，有一个治安人员，正抓住一个骑摩托的拉客仔，要把他拽下车。拉客仔一加油门，把治安员，连带着拖出几米远跑了。
治安员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身上的土。
“你没事吧？”
我把帽子拾给他问。他看了看手臂，甩了甩，接过帽子说：“没事。”
说着便去拾警棍。
“理这种人干嘛，专欺负我们这些打工的。”
黄小虎一边说。
“他们也是打工的。”
治安员看了我一下，没出声的走去。
晚上下十点半。
我回到了宿舍，有的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只有王春亮，张胜，和买码的小子，与隔壁宿舍的买码的小子在聊天。
我一进来，他们齐声说可算回来了。
“王化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是怎么看的。”
隔壁小子急急地问。
“白小姐告诉我的。”
“王化民，今天可是亏了，真亏，不然今天晚上，就要酒喝到天亮了，要是听你的话。唉，真亏。”
王春亮在床上，拍着床头，抱亏地说：“特码真是21，平码也对。亏了，亏了，少挣几千块钱，一年的工资就这样与我擦肩而过了。”
“是啊，是啊。好几千块钱呢？”
几个人一起抱亏地说。
我洗好衣服，他们都躺在床上，王春亮还咕嘟着呢？我静静地躺在床上，两眼看着屋顶。
便情不自禁地想起东莞东火车站的情景。
心里十分抱亏。人生的缘份在哪里？
哪个美丽的女孩，会在哪一个路口等我吗？什么是人海茫茫，来到深圳，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这片陌生的天空中。
这个拥挤的打工人潮中，这何止是人海茫茫，用什么，也无法形容出来的地方。
发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大家有的高兴，有的气愤。我发了475元。在当时新员工中，我是第一名的，奖金也是最多的六十块钱，但我加的班也是最多的，173个班，任劳任怨地，才拿到这么点血汗钱，真不甘心。
我拿到钱，立马到沙井邮局汇款处，往家里汇了四百元，留下了75元自己零花。又在邮局打了个电话，给父母和妻子的说了一遍，又问了家里一切事物。
当我出来邮局，一个经常讨钱的老乡，脚边放个破包，居然还拿出一个破旧手机，在打电话，我都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儿子，你听我说，这个月没有要到什么钱，只能给你寄二千块钱了，我争取下月，给你多寄点回去。现在要饭的也多了，这碗饭也不好吃了。”
一个破烂老头，一部破烂手机，这个月没讨要到钱，只能寄二千块钱回家里。还觉得有愧是的。不好意思寄钱回去。
这是个什么概念。
这就是深圳。
人间天堂吗？美丽的女孩。
破烂不堪的老头。
还有哪个可怜兮兮的中年妇女母女。
一部破烂手机。
二千块钱。
这个月没讨要到钱。
只能给寄二千块钱。
这个破烂不堪的老人。
让我真正体验到了，美丽的人间天堂。
穷的只剩下钱。
深圳，一个穷得只剩下钱的城市。
真的是外来工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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