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干吗?干错了,吕代宗会骂人的,等他来了我们再干?”

黄小虎提醒着我说。

“没事,我这只是弹线,打几个眼,砸进木塞子,我们又不截料子,你怕啥?”

我胸有成竹地说。

“出了事,别说我没说。小桂子。”

小虎忙低声的喊着,坐在那边的小桂子说:“快起来,来人了。”

小桂子听了,忙起来,不知所措的看了一下来人。

一个瘦瘦的,穿着黑色便装的,白净的男子,和一个美丽的女的,悄无声息地过来,可能我们发现了,他们的到来,便咳嗽一下。

“小桂子,你用斧头砍一些,一公分大小,差不多,这么长的木塞给我,就哪种废料。”

我用手比划着,给不知所措的小桂子说,他还是弄不懂,原地左右找着。我忙和小虎弹好墨线,在线里用尺子量一下,用铅笔打了个叉说。

“小虎你用那个钻打孔,小桂子,你帮他把哪个插座拿过来。”

小桂子忙跑过去,拿拖地插座,帮小虎插好,小虎便开始打孔。我便不慌不忙地,用斧子劈一些木塞子用。

他们站在另一个门口,默不作声地看着我们。

小虎和小桂子打好孔,问怎么办?我拿着卷尺告诉他,怎么量尺寸,怎么弹线,怎么丢孔,让他们去另一个门口操作,但他们还是不敢下手,我便帮他们弹好线,让他们打孔。

我便开始用斧头,将劈下来的木塞,往打好的孔里砸,然后用斧头,把多余的削平。拿起一个截好的七厘板,量好了尺子,截去。小虎一个劲地咳嗽,对我挤眉弄眼地,提醒我不要轻举妄动,怕出错。我没有理会,把木板在上面画好,截了个对角。对着线,用铁钉,钉了个门框出来。

“你们俩负责,把哪几个门孔都打好,按照上中下三个点量,弹线要上下对齐,中间不要问,孔不要太少,少了门框不吃力。”

我告诉他们怎么做。

“阿民,等下吕代宗过来再做,他要问我们,我们就说是来帮忙搬东西的。”

小虎一边帮我扶着木板,一边小声地说。

“没事,你们去哪里做,我知道怎么做的?”

他们俩个小心翼翼地干着。

两声咳嗽后,他们又默默地走开。

过了一会,二人打好一个门孔过来。

“吓得一身汗,刚才是老板和老板娘,台湾的,大陆干部都怕他们。”

小虎将冲机钻丟到一边,趴在窗口看了看说。

“总算走了。”

我把他们打的孔整好,又把木板钉了上去。

“你还钉,等下看你怎么拆的掉,吕代宗过来非要骂人的,你等着出厂吧?”

小虎不情愿地站在一边看着我说。

我又拿起外边板,放到钉好的木板上,用一个东西顶着,拿个三角边角,靠了上去,刚好一平。

“这个好板子,你不能动,这一条要几十块钱呢?”

小虎站在一边说。我把木板和边条放在一边,正要拿尺子做事。

电梯门开了,吕代宗拿了一盒枪钉过来,看着钉好的门边,用手往外拽了拽,拍了拍问我们:

“这个是谁做的?”

“是王化民做的,不让他做,他说没事,刚才老板来了。”

吕代宗没说什么,像我刚才一样,用外板和三角边条比了比。放下来,笑着说:“你不是说你不会吗?这不很好,就是这上面,对接口别截三角形,太费事,直接截平口算了。”

“平口不好看。”

我拿着卷尺站在一边说。

“外面还有一块面板呢?现在,人手又不够,老板那边,又催着要搬厂,管不了这么多了,小虎。”

他冲着站在窗口边的黄小虎说:

“小虎,没有事别老站在窗口,让老板娘看见了,又说我们没有在做事,要上来问的,你像王化民学习,有手艺在身上,到哪都行,从现在起,你们俩给王化民打下手,他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要听从他的安排,放勤快点,我去工作房了,有什么不清楚的,王化民去哪里找我,你们别乱跑,十一点半就可以洗手下班了。”

他说着,放下枪钉,坐着电梯,满面微笑地下去了。

“你真会木工。”

吕代宗走后,黄小虎笑着说:“我们在一起干,没有干部看着,都自由。”

“我只会一点。糊弄一下。”

“这还会一点,吕代宗都挑不出毛病来着。”

“行了,我们开始干活吧。”

一个上午,大干了十来个门套,十一点半,我们下班去吃饭。到了老厂,上了二楼顶饭堂,有的在排队打饭,有的趴在一排排餐桌上吃着,人声鼎沸。

“王化民。”

王春亮在一边,吃饭看着我喊,我便过去说:“你们吃这么早。帮我买饭盒没有?”

“没有,我找不到你,等我吃完了,洗一下,你再用。”

黄小虎和小桂子都打好饭菜过来。看着我空着两只手问道:

“怎么?没有带饭盒过来?”

“忘了。”

“王化民,王化民。”

吕代宗手里拿了个新饭盒过来说:“这个是上次,我买给我老乡用的,哪家伙怕脏,没干一个小时就跑了,刚买的没有人用,我估计,你没有时间出去买饭盒,这个给你用。”

“谢谢吕主管。”

我从他手里接过饭盒,到哪边拿出饭票,保安拿过来,看着他在午字空格,对着日期勾了一下。我便打过饭,走过来坐下。

“王化民。”

吴雷锋也笑呵呵地,从另一桌跑过来坐下说:“哪是你老乡吗?”

“不是,是我们主管。”

吴雷锋边吃边说:

“主管,对你这么好。”

我一边用嘴吹了一下桌上面的水迹说:

“主管对谁都好。”

“新厂累不累,有没有人看着你们干活?”

王春亮一边问我。

“没有,就我们三个人,在做事情。”

“哪多轻松,我在这边都快累死了,又没干过这种活,又有干部来回盯着,在车间里面,一点都不自甶。”

王春亮十分羡慕地说。

“刚开始上班不习惯,慢慢的习惯就好了。”

我边吃着饭琏安慰着王春亮说。

“吴雷锋,你哪边怎么样?累不累人?”

小虎一边问着吴雷锋。

“没什么,跟着老大排线,还有两个人帮忙。一点不累。”

我们吃过饭,便将饭盒洗好,放到贴着各自部门的货贺上。

“沈课长好?”

在下楼的时候,碰到沈深长正和上午,出来带人的女经理在谈话。

“王化民,吕代宗还夸你呢?说我招了这么久的工人,就你好使,又勤快,又懂行,用着放心。好好的跟着吕主管干。”

“多谢,我会一直好好跟着吕主管学习的。”

他们都回到车间里面休息去了。我们三人,也是说笑着回了新厂区。

晚上下班后,王春亮穿着红色的新马夹,吹着口哨走出厂门来。

“你们还没有吃饭吗?”

他抖着新马夹,开心地问着我们几个刚从新厂过来。

我看着他身上的新马夹问:

“你们都吃这么早,晚上加班吗?”

王春亮笑着说:

“今天晚上不加班,我先过去,你等下吃过饭就直接过去。”

“好的。”

在我进大门的时候,我被门卫拦住不让进。因为我忘记带厂证了,他俩进去后,站在哪里等着我。

“刚才下班忙,一下子忘记了。”

我向门卫解释说。

这时吕代宗过来问清楚后说:“他们都是在新厂上班的,先让他进去吃饭,等下又没有饭了,我回去帮他拿过来。”

门卫面带笑容地忙摇手说:

“不用了,记住下次别忘记带了就行。”

我们上楼时,厨房已收拾完了,早就没有饭了,小虎朝他们叫嚷着,做饭的也不示弱。双方便争吵了起来,一下子引来保安和一些看热闹的员工。在他们了解情况后,保安两边开始劝说着。双方这才偃旗息鼓。

我们三个人没有办法,便出了厂门,到一边士多店里面,每人买了个面包充一下饿。我回到员工宿舍,人都出去逛夜市去了。便忙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到王叔家里,几个老乡,早就在哪聊的热火朝天了?看到我过来,齐声说:

“作家来了,作家来了。”

我笑着同他们打招呼了。这里除了小崔,和小王,其它都是一个村的,大家比叫熟悉,按照辈分我是小王舅舅,他大舅在老家没出来,只有二舅和小舅在这多年,我与他二舅同岁,小月份,其它只有王叔比我们辈分年长,年龄也大,属六零后的人,我们都七十开头的人。

“走吧,现在人都到齐了,大家开路,今天晚上可以痛痛快快地玩一下,从明天晚上起,公司开始全部加班了。”

小王小舅一边说。

“我们准备去哪里?”

小崔站在一边问。

“还是去大王山夜市,哪个知音酒吧。”

小王小舅一边笑嘻嘻地说:

“走吧,现在去哪里,人差不多要坐满了。”

我们一边说,一边朝大王山方向走去。

“先去大排档喝点小酒,然后再去唱歌。”

小王一边兴高采烈地说:“王春亮歌唱的好。”

“过去吧,别乱说,有你小舅在呢,你小舅歌唱的才好。”

大家一边走着,一边开心地说笑着。

所有士多店门口,都放着电视,里面播放着电视剧。门口坐着,站着好些,有穿厂服和没穿厂服的打工者。

“你哪个马夹什么时候发的。”

我问王春亮。

“下午好下班的时候发的。你表填了没?还得拍照片。你们先走,我和王化民,拍好照片去哪里找你们。”

王春亮给他们说。

“哪让小王,在这等着和你们一起,你们刚来,等下摸不到,我们先过去点菜。”

刚好路边有一家照相馆,没什么人,只有复印的两个穿工衣的女孩子。我们拍好照片,交了钱,便朝大王山走去。

夜市很热闹,摆地摊的,做烧烤的,大排档。一边一个唱歌的小房间,两边桌上坐满了前来消遣的人。灯光闪烁,歌声飞扬。

他们都把吃的摆好,啤酒,白酒都打开了。我看着他们打开,一次性筷子碗,洗了洗把茶水倒在地上,也跟着学了起来。

“今晚随便喝点,等哪天大家都不加班了,我们再好好的喝个痛快。”

小王二舅一边开心地说:“我们好几年没在一起喝酒了。先喝白酒。”

小崔除了王叔,把每个人面前的杯子都倒满了酒。

“来,我们几个人代表深圳人民,热烈迎接你们的到來。”

小王小舅举起杯子幸福地说。

“这个祝福语太强大了。”

小崔在一边笑着说。

“干了吧。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这第一杯酒,我建议大家都干了。”

小王二舅一边开心地说。

“哪就干了。”

“干杯。”

大家一起举起杯,一饮而尽。

小崔忙又继续倒酒,大家你请我劝地喝了好多。便醉醺醺地,进了知音唱歌的地方,里面人少的很多,只有两桌,四个人,在哪里点歌唱。

王叔拿了一些瓜子,倒在桌上,小王在点歌。

“先给我来首,陈星的《离家的孩子》。”

小王小舅拿过话筒说:“我先唱首歌,你们先喝着。”

老板马上就点好了歌。音乐一响,他对着屏幕高声唱着。

离家的孩子,流浪在外面,

没有哪好衣裳,没有好烟。

好不容易找份工作,辛勤把活干。

心里头淌着泪,

脸上流着汗。

离家的孩子,流浪在外面,

想起来了远方的爹娘,

泪流满面----

忧伤歌声,高高地飘扬在,异地辽阔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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