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康仲康御正两兄弟及商父华贾,携褒姒与一户医师,几个随众,驱使着两头角龙、两辆辎车就径直向西去了。

他们此行本就有试探之意,总是要在明处现身的。

所以齐渊直接为其指明了一条从此处往褒斜道的路线。

商父常年走商,对褒斜道自然很是熟悉,而康仲两兄弟弓戟齐备,有此二人照看,

便是路途中遇到少许流民猎户,也不虞有什么风险。

而若是再碰到什么大队兵伍,

那也只能冒充使节、见招拆招了。

实在不行,

褒姒便是直接披露身份,也是能保下一命的,了不起再被姬宜臼圈禁起来嘛!

总归,风险是有的,

但尚在可控范围内,

且此时冒险,总比到时候直接露面褒国,被褒侯带兵围灭,只留褒姒和王子伯服打包送往镐京强。

褒姒也是晓得其中轻重,才同意此行的。

早已进化为政治生物的她,为了给儿子铺路,也顾不得此间危险了。

甚至是,

呕——

褒姒强忍住了干呕的冲动,再次掏出了一块粗麻布系在了面上。

此刻,她的脸上已经系了两块丝帕,一块粗麻了,可辎车内的那股若有若无的臭味仍挥之不去,

而这一切臭味的源头,就是身前的木桶内,据说是石灰水中泡着的羽王龙皮。

褒姒还记得,昨晚的时候,她还好奇地看着恭为将军的异人,颇为童趣地和泥掺草,垒着河石搭土炉,并且在整个营地的火堆中,搜着木炭,说要烧所谓的石灰。

当时她还挺新奇的,

因为彼时‘石灰’这个词,她其实并非很陌生。

然而,其常常是伴着青铜作坊的其他青铜器一块出现的,

伴着土陶一块出现的。

将军却仅用一个泥土搭建的炉,就要烧石灰(一千度左右),

未免,

粗糙了些。

然而,

她没想到的是,到了第二日晨时,她不仅听到了将军烧制石灰成功的消息。

还和这石灰水同载于了一辆辎车。

不过,她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毕竟,另一辆辎车上,不仅有那断腿的商人,还有堆积的大半辎车的草料,还有一些七七八八的杂物。

褒姒所处的这辆,也就载着石灰水浸泡的羽王龙皮,

嗅着这若有若无的臭味,及避着些随着辎车晃动,而疯狂摆动着的,拿开水蘸过,悬在辎车帷盖上的熊胆、龙胆。

嗯,虽然依旧难以忍受吧。

但总归,

也只能忍受了。

最多最多,也就是褒姒碎碎念着异人,

给他的不敬,再度记上了一笔。

……

而就在褒姒的辎车晃晃荡荡地西行,褒姒真真正正的卧薪尝胆时。

齐渊,已经带着隐卒、力工与姬穸所领的大部队分开。

先行去往了硝土所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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