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月无执,争权夺利,偷习功法,意图以侍女之名发难,谋害少城主。”
“残害手足,屠戮同伴,罪无可恕!”
这一日,沦为废墟的少城主府围满了人。各家家主,各峰峰主,乃至其他大教来客,皆见证了这一幕:少城主月君厌遭少主月无执栽赃陷害,其班底一十二人无一生还,少城主月君厌身受重伤险些身死。
迎着人道大帝冰冷的目光,雪发少年的面庞满是自嘲与不甘。
是对无故陷害被众人冤枉的不甘,亦是对那从未相信自己最亲近之人的自嘲。
他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经沦落至此,为什么这些人还是不愿意放过自己,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若非他们蓄意构陷,仅凭自己一人,要如何在一众神合修士与早已迈入顶级天骄行列的月君厌手中大开杀戒,还安然无恙救下那所谓栽赃陷害的侍女。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当他环顾四周,对上那些人满是戏谑的眼神,带着胜利者的嘲笑嘴脸时,一切似乎都已明了。
对啊,自己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他们这些活了千百年的老怪物,又岂能不懂。他们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真相,而是一个结果。哪怕达到这结果的手段如何脏劣不堪,可那又有什么区别呢?无论是小露,还是自己,都只是可以用来达到目地的弃子罢了。
而自己所奢求的真相,在父亲那不带一丝情感的言辞中彻底破碎。
“今,昭告人道城,革去其少主身份贬为庶民,并依法执行雷罚,以示惩戒!”
月道明那威严冷漠的声音传遍四方,在场众人各怀鬼胎,虽对此心有不满,却也不敢多言。
于他们而言,这已经足够。
闻听此言,月无念再也无法忍受,想要为弟弟开口辩解。一旁的雪发少年却拉住了她,摇头道:“啊姐,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一切已成定局,即便真相并非如此,他们也不会在意的。”
月无念带着哭腔道:“可是我在意啊,啊执,那是雷罚啊!你会死的,他们分明想要你死啊!”
月无执忽的笑了,是啊,至少还有人在意自己不是么?
“啊姐,放心吧,死不了,我命硬着呢。”
“啊执…”
月无念心疼的抱着他,像是一只保护孩子的鹰,不许任何人靠近。
“月无执,你可知罪?”
“在下知罪,甘愿受罚。”
月无执道:“但是我不后悔我做事的,若是再来一次,我依然如此。”
“做事,并不是非黑即白,权衡利弊;做人,也绝非顺从欲望,随性而为;于我而言,唯问心无愧四字。”
“既如此,便随执法峰主前去领罚罢。”
月无执闻言,轻轻拉开姐姐的手,道:“阿姐,保护好自己,不要与他们抗衡,至少现在不能。你说的对,唯有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才能换来真正的自由。”
“治好小露,如果可以,请抹去她的记忆,送她回家吧。”
言罢,在月无念红透的眼底,在众人掩不住的得意里,月无执被拷上枷锁,一步一步,迈向了另一面世界。
曙黎府。
得知今日发生的事情后,悲伤不已的重墨几乎是仅凭着意识一路狂奔至灭神庭。
雷云滚滚,天地昏暗,无数蜿蜒雷龙咆哮其间。
禁神索牢牢禁锢着雪发少年四肢,锁住命门,任由数道雷电倾泄。
隐隐间,似乎听见有人在呼喊自己。
“少主!!”
重墨红了眼眶,失了神志,疯一般欲要冲向那道被雷电笼罩的身影。
执法峰众人见状呵斥道。
“灭神庭禁地任何人不得入内,违者杀无赦!”
兵戈相交,道法隐现。
几乎要动手将少主劫走的重墨忽然被人从背后打晕。
那人一把将重墨扛起,深深看了眼雷幕中的少年,踏空而去。
“惜月………”
如同焦炭一般的少年,微张着干裂唇瓣低低呢喃,不自觉扯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我画的…是不是很像你啊…”
灭神庭,第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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