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女孩儿对于处理她口中所说的这些腐化生物确实很有经验,即便树瘤已经变异了一次,两人合力也完全能够牵制,这确实符合女孩儿先前的计算。而在逐渐熟悉了战斗的节奏之后,张逸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动作居然越来越娴熟,反应速度也同样有所提升。
迷茫了片刻他便明白了原因:在现世中因为各种各样的顾虑他本就很少使用师父传授的这些本事,日常处理的案件中更是没有值得他全力以赴的对手,也因此他虽然经常参与上级单位组织的各种培训和拉练,但却极度缺乏在高压状态下的作战经验和心理素质。
之前在异域之外的踌躇便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
“谢谢你。”张逸借着一个靠近女孩儿的身位,颇为真诚地说道。毕竟如果不是她把自己卷进来,自己恐怕还要很久才能意识到这个问题,到那时很可能他已经身陷生死两难的困境中了。
女孩儿并没有理他这莫名其妙的道谢,专心应付着变异树瘤的攻击,片刻之后她才开口:“腐化的气息开始淡了。”
张逸闻言立马嗅了嗅空气,果然如她所说空气中那种让人不适的气息开始慢慢变淡了。
“现在该怎么做?”
“再等等。”
得到女孩儿的指示,张逸耐心地继续挥舞离雪,又过了十分钟左右,变异树瘤的攻击已经肉眼可见的开始萎靡。
张逸抽空扭头看向女孩儿,女孩儿回以一个肯定的眼神:“帮我拖延时间。”
“好。”
没有废话,张逸全力摧动体内霜华心诀的运转,同时面对变异树瘤的攻击也不再闪躲,反而正面迎了上去,离雪剑身逐渐被坚冰包裹,张逸瞅准时机一个翻身跳到触腕上方,将离雪狠狠插进触腕之中。下一秒,一道冰柱在张逸脚下升起,像一颗钉子将这条触腕死死钉在地面。
一击得手,张逸也丝毫不敢大意,凭借缥缈难寻的水风行步身法,很快将其他三条触腕也钉在地面。甚至由于担心土质因为先前的战斗受到影响变得松散,张逸索性一并将部分地面变成了冻土。
而在张逸大显神威之时女孩儿也没有闲着,在撤出一段距离后抬手将铲子插入了地面,随后虔诚地跪下。
“死者的灵魂如追逐蝴蝶的孩子般来到此处,迷失之后是难以言喻的绝望和渗入呼吸的痛苦。如果可以回到故乡见到久违的父母,再次奔跑在黄金色的麦田中,我该如何向命运开口……”
声声低沉地颂唱宛若来自幽冥,一个巨大的圆形法阵以铲子为圆心开始勾勒,法阵中央,女孩儿的兜帽已经被风吹落,黑白分明的长发在烈烈风中飘舞。
“……黄金的蝴蝶煽动翅膀不断让悲剧重演,仇恨的火焰肆虐人间烧尽幸福,生命的变数嘲笑着勇士前赴后继地爬上高山却又跌入山谷。啊,梅蒂亚,无慈无悲的冥河之主,漠视众生的死亡之影,请聆听我的声音,请聆听祢的孩子苍白的悲叹——被烧焦的飞蛾哪怕碾作灰尘,若求得一双翅膀也要振翅翱翔,向着血红的夕阳英勇地微笑,只为篝火熄灭后的再一轮朝阳……”
“示现吧!梅蒂亚的通幽冥河!”
正在前方维持冰封的张逸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刺痛,转头的瞬间就愣在当场——千百个身披铠甲、手执兵戈的黑色虚影从黑色法阵中现身,随后咆哮着、怒吼着向张逸这边冲锋而来。
尽管他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尽管他们身上的铠甲相互摩擦、马蹄踏在地上也没有一点声响,但张逸感觉自己还是能听到他们的怒吼与咆哮。
黑色洪流的冲击绕过了张逸,踏碎了他辛苦维持的冰封也踏碎了那些触腕,他们将变异树瘤团团围住,将刀枪斧钺狠狠地砍在它身上,甚至还有骑着狮鹫的战士从空中跳下,扒在变异树瘤的身上一剑一剑地砍着。
数分钟后,变异树瘤终于化作飞灰,异域也在这一刻彻底消失。晚霞照在这群黑影上,为他们的铠甲镀上一层荣耀的金黄。
“我是伊切尔·星狮,死亡教会的葬仪使、梅蒂亚在人间的代行者。”
女孩儿走到张逸身边,面向那群荣耀的战士,细声说道:“这些人都是斯塔莱茵王国的勇士,异端曾经腐化了他们的尸体,而梅蒂亚宽恕了他们的灵魂。希望你不要对他们产生误会,也不要对他们不敬。”
“高洁的灵魂总会让神明也为之侧目。”张逸不是个煞风景的人,开口附和着,“我是张逸……一个追寻奇迹的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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