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爷是个好人,这是段猛对于蓝田县的第一印象。
对于军队来说,开拔就是花钱的时候,但对于感化军的军汉,开拔则是赚钱的好时候。
在大唐当兵是没有军饷这一说法的,当兵自带衣粮,国家提供武器。
当然好处就是一人当兵,全家免除赋税和徭役,不打仗的时候,还能回家耕地。
所以在军营里面干耗着很难熬,但打仗就不一样了,开拔的时候有开拔费、安家费什么的,在战场上战死的人有抚恤金,先登、斩首之类的有赏金和晋升。
遇到像蓝田这种,驱赶溃兵的活,作战强度不大,出发前能赚一笔开拔费,到蓝田能吃到蓝田给的犒赏,剿了溃兵土匪还能搜一下他们的财产,更是一场美差。
这个好差事就被段猛遇到了。
段猛生于徐州彭城,感化节度使时傅的乡党,因身材壮硕孔武有力,形象也还不错,被时傅提为亲兵,后来又任了感化军一个都尉管着七八百人。
蓝田被溃兵围城,派人往时傅府中求援,时傅轻巧让下面人便宜处理,正巧点到了段猛的名。
刚走到蓝田县内,就已经传来消息溃兵已经自行离去,段猛大为光火,好不容易出来混点油水,要是打道回府,不说自己,麾下的兄弟们也会闹起来,于是以差驿传假消息为名继续赶往蓝田。
当快到蓝田时候,陈师爷出来了。
陈师爷说得很有道理,兄弟们跟着自己出来累死累活就挣了点跑腿费有些不妥。
正是段猛焦急之时,恰好那伙离开溃兵和山上的土匪血拼了一场,不论结果谁输谁赢,都不会是军备完好战力齐整的感化军的对手。
更是听闻,前几天洗劫了华胥镇的溃兵,被前面的土匪打劫了,华胥县多少财宝只怕是归了土匪。
这怎么能行,朝廷近些年给感化军的钱粮更少,要能拿回这钱,时帅想必会对他段猛刮目相看。
就是那个李县令让人甚是恼火,他居然说让自己自褪甲胄,扮成溃兵,简直是把感化军当傻子骗。
多年浴血沙场让他明白,沙场之上人命如草,说死就死,想要活下去就只有跟紧大部队,谨慎再小心。
活着升官发财,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于是段猛带着大部队,兴致勃勃的朝着隘口过来了。
日渐偏西,太阳早已经爬过山巅,从山面斜撒下一把光。
段猛用手遮住昏黄阳光,看向渐渐细小的烟柱,隘口前面有一块大石头拦住了来往的道路。
待感化军在旁边清出一条小道,沿着这条小道陆续走进了隘道。
“可是感化军的兄弟?”林木遮蔽的隘口上头,突然有人在高声喊着。
隘口落石没有清理,火也没熄,段猛原以为人都还在土匪窝子里面血拼。“你们是哪里的鸟人,也称兄弟。”
“兄弟,我们是长安神策军的,逃难至此,不知下面的兄弟是路过还是如何。”
“直娘贼,谁知道你们真的假的,待我进了你们窝子,再会会你们这群鸟人”
“怎么办刘大,感化军没有往前走,不是为了过这山,八成是冲我们来的!”王平伏在刘言身边问道。
土匪窝子的粮库那一把大火,一时半会也灭不了,王平索性带着人回来了。
刘言咬咬牙道“没法子了,打,打痛他们,让他们不得不退回去。”
说罢从山上滚下去一些石头,砸下不少爬坡的感化军士兵。
把石头、滚木扔光之后,刘言大声吆喝了一声就一马当先冲下去,树林如同长了腿般向后快速略去,手中的长枪软绵绵的,似乎就是一根过家家的橡胶棒。
从山上冲下来的速度非常快,以至于枪尖刚刚触碰到全身甲胄的敌人,敌人就已经飞出去老远落在地上,借着这股阻力,刘言用枪又往旁边攮了几下,把坡下的敌人桶的站不稳,摔的七零八落,枪尖流下了一条细长的血线,或者是刚刚透过甲胄的缝隙扎到什么人,刘言也不知道了。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下面的人被他们冲下去好远,但是细细一看却是伤的多,死得少,对面人前排冲锋的人都身穿铁甲,即使借着下坡的冲击力也很少有能扎透的,顶多是摔个骨折。
还能动弹的敌人在原地站定等后面的人也跟上,慢慢集结起来,开始一步一步成线往上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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