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很大,贝拉的新囚笼又偏离大厅,想要向利维亚求助完全就是无用之功。莱昂纳多把自己的衣襟整理好,然后端着酒瓶就出去了。贝拉看见莱昂纳多走的仓促,心想会不会门尚未锁上,一个箭步冲到卧室的门口,当她尝试着要去扭动门把手的时候……
门突然一下打开了。
隐晦的光线从门缝外进入贝拉的视线,并且投射下了巨大的阴影,莱昂纳多的表情模糊不清,凭借着稀薄的月光,贝拉看到莱昂纳多的眉头舒展,他的嘴角含笑,但是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他的银色眼睛在动作恍惚的某一瞬间,被窗外的月光直直照射,瞳孔收缩,睫毛颤抖。
“你想要逃走吗?”莱昂纳多紧盯着贝拉的眼睛,他迎来了短暂的沉默。
莱昂纳多眼神飘忽了一下,然后远离了贝拉的脖颈:“你当然想要逃走啦……毕竟是你……不会因为我这样的人而停留……”
没有接触,也没有视线的交流,但就是这么一瞬间,两个人的灵魂连接在了一起,就好像是细若游丝的神秘物质在人与人之间游走,在恰到好处之时,电光火石,相互触碰,也就是在这种时刻,灵魂想通,对方的想法和感触一清二楚。
那种孤独,那些在他身上呈现出的割裂,就好像是此时此刻朦胧在他身上的月光和灯光,冷色和暖色相互融合,相互排斥,魔幻的光线在莱昂纳多的身上呈现,逐渐将贝拉的魂魄抽离出身子,扭曲盘旋,像是勾引夏娃和亚当的蛇,在肉体旁边环绕着……
在贝拉的眼睛里,莱昂纳多的腹部里长出了巨大的黑色骨节,一节一节从破开的皮肉中缓缓移动出来。伴随着白色和红色的污渍与粘液,骨节像是巨大昆虫的手脚,像是螳螂的双钳,轻轻捏住了贝拉的手臂和腰……莱昂的相貌依旧英俊,但是与昆虫和粘液同框又产生了一种异于往常的恶心与美。一种荒诞的新意弥漫在贝拉的周身,她的大脑就好像是长在外面,像是雾气一样长在身体以外的地方。
“啊啊啊啊——”贝拉发出一声尖叫,贝拉以为自己在幻听自己的声音从嗓子里面嘶吼出来,但是事实上这声狼一样的嘶哑从真实的世界里传了出来。
“贝拉!贝拉!”
有什么东西塞进了嘴里。
贝拉的浑身抽搐,她的意识飘忽,然后像是一下子被切断了电源,所有的神识都被隐藏在了深深的皮肉之下,归于那纯黑色的沉寂。
“癫痫······没有诱因······”
“真的是因为我太紧逼了吗?”
灰暗的绿色床慢,米白色的绣花针脚和奢侈的手工蕾丝,淡淡的一圈光泽在小小的珍珠盒子上散发着持之以恒的细小光芒。
盒子被拿在手里,盒盖打开,里面是一方尼罗蓝的小枕头,枕头的凹陷处里搁置着一枚漂亮的蓝色宝石,明亮而干净,贝拉的大脑阵痛,同时均匀而有序的转动着,清醒的头脑不仅带来了思考,同时也带来了浑身疼痛的意识。
男人的手托着那个盒子,他的手指上贴着几个白色的创可贴。指甲缝里还有一丝丝血迹的残留,他的手指关节上的皮肤纹路伴随着他的手指活动一张一合,他的眼睛是一种颜色的,看着很亮,是什么颜色呢······是蓝绿色的吗?不,我记得不是这个颜色······
“贝拉。”他的整个上半身都覆过来了,可我竟然并不惊讶,我应该改到惊讶吗?
“惊讶。”我说。
“贝拉······”他说,语气似乎很奇怪地延长了,带着一丝勾勾的尾声钻入我的耳朵。我很舒服他这样叫我,他是莱昂纳多,我刚刚忘了。
莱昂纳多凑近我,他的身子压在我的身上,但是似乎又不敢完全将中心放在我身上,他只是贴着我,轻轻摩擦我的脖颈,像小狗一样用舌头舔舔我的肩膀,在我的头发里撒野。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走开,你弄的我好痒!”我翻身躺了回去,背对着莱昂纳多,莱昂纳多又凑过来贴上自己,亲亲吻着贝拉的肩背,拨弄着她的耳垂,撩拨着她的头发。他的身体温热,摩擦着贝拉的后背和大腿,贝拉有点不舒服,想要挤开莱昂纳多,但不幸的是莱昂纳多越缠越紧,像八爪鱼一样裹住了贝拉的四肢。
“你毁了我的画……”他委屈的声音有些不切实际地响起,贝拉不禁感到好笑,不知道利维亚是不是知道自己的舅舅会用这种方式缠着一个初出茅庐的女生。
“你赔给我……”他接着说,一边狠狠揉捏贝拉的胸口。
“啊!你干什么!”贝拉大喝一声把莱昂纳多往后推去。
莱昂纳多一下子脱离了贝拉的后背,踉跄着倒在床的另一边,随着空气迅速流动,纸张揉捻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同时伴随着莱昂纳多一声吃痛的叫唤:“嘶。”
贝拉从床上爬起来转身看过去,莱昂纳多的手掌心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笔尖大小的黑色伤口,本来就贴着创可贴的手现在看上去更加凄惨了。贝拉别过头去不看莱昂纳多,自己的头还在隐隐作痛,莱昂纳多吃点苦倒是让自己开心了不少。她不由自主地撇嘴笑笑,然后坐在原处打量这个房间。
“你的手怎么了……”好久以后贝拉才开口问道。
“刚被钢笔扎到了,”莱昂纳多伸手去拿床头的眼镜,他带上眼镜,然后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下的和身旁的纸张文件,把钢笔从地毯上捡起来。他打开一个文件夹,然后就衣衫不整的在床头批阅了起来,贝拉看着他专注的样子,便悄悄凑近了莱昂纳多,然后戳了戳莱昂纳多的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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