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善琦又沉默了。常茵看到他这样,心头又开始闷闷的,她忽地站起来,说:“还有行李没收好,我先进去了。”
杨善琦忙拦下她:“茵妹妹!你要去几日?什么时候能回来?”
常茵说:“还说不准,店里事多事杂,可能要花些功夫了。若是家里有什么状况,请四哥哥帮忙照应一下可好?”
杨善琦忙点头:“那是自然的。茵妹妹,我的房子马上也要重新修缮了。”
常茵说:“我听婶婶说过的,这是喜事呢,恭喜四哥哥。”
“茵妹妹,对于房子,你能给个意见吗?”杨善琦语气里带着丝恳求。
常茵故意不接茬,说:“我又不是建房子的,什么都不懂,怎么能给四哥哥意见呢,若是因为我而耽误了,我可负责不起。”
杨善琦张了张嘴,双手紧攥,想说些什么,可还是没说出来。
于是常茵便不再理他,进屋去了。
呆呆看着她的背影,杨善琦感到无比地挫败,他真想不顾一切和她直抒情意,可是满满的自卑感束缚住了他,自己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怎么配得上她?她本就优秀,还走得这样快,自己怎样才能追得上她呢?
常茵明白杨善锦的纠结,但她不愿主动打破这个僵局,感情的事,本就是两个人的事,自己上赶着是没有用的,等他自己想清楚吧,如果真没有缘分,强求也没用。
大不了以后不成亲,像若若姐一样,不也挺好么?哼,男人而已!常茵愤愤地想。
常茵在孜淑坊指点绣娘,有空时也会绣一些,但是她不再绣一些帕子袜子扇子这些小活,她看到那副屏风后,心里被震撼到了,她决定也试着来绣一幅。
听说她要绣屏风,若若很是支持,向她介绍店里那幅的来历:“这幅江山图是我的师傅绣的,花了她好几年的时光,可惜她的技术我没学到五成,我永远都绣不出这样的作品来。”
她眼里满是怀念:“我师傅在刺绣届可是个传奇,她的很多作品都送进了宫里,这副屏风是她的收山之作,留给了我。”
“那时候她的一幅作品,那是千金难求呢,有些都要提前几年预定,你说,有哪个绣娘能有这样的排场?”
常茵静静听着,默默点头表示赞成。
“可是啊,”若若话音一转,“她老人家三十多岁两眼就瞎了,后半辈子受尽了折磨……”若若的话里满满的哀伤。
“妹妹你看,我现在双眼已经看不起针线了,这辈子也没法绣了,这就是我们绣娘的宿命啊!”若若摸了摸自己的双眼,看起来惆怅而难过。
常茵不善言语,不知怎么安慰她好,只能说:“姐姐,人的一生可长着呢,有高峰也一定有低谷,如果进了低谷,也不一定就爬不起来了。姐姐不能再刺绣,现在不还是能做掌柜吗?还做得很是出色呢!谁不说一句孜淑坊的掌柜能干?这有谁能比得过?咱东边不亮便西边亮呗。”
若若本来还在悲伤着,听了这话,瞬间被她逗笑了:“你这孩子,倒是能说会道。”
常茵见她高兴起来了,也放下心来:“本来就是,人不能在一条道上堵死,这条道走不通,便换一条呗,那么多的道,就找不到一条自己能走通的吗?茵娘是不信的。”这话是用来若若,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你啊,果然是通透的,小小年纪,竟能到这个境界。”
常茵笑笑没说话。活了两辈子,还不懂这个道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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