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这个送你。”许航拿出了一个方正的小盒子。

我一眼就看出是那块生日送给我的手表。

可是和之前的那款不一样，这一块是红色表盘。

“其实吧，我买了两块，哥俩一人一块。既然你知道了我会给你蓝色那块，那我再送你蓝色的就不大好意思了，所以……”

我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手表拿了出来，小心地戴在了左手上。

“她都这么对你说了，你还……你还爱她么。”许航看我状态有些稳定了下来，问道。

我内心有些震颤。

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过去的两年，我常常把目光放在载有我们回忆的地方。我总是会在挖掘记忆的碎片时眯起眼睛，在阳光下找到合适的角度，想象着她又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总是会想得很多，想得很远。

我明白我爱她不是因为她健康，她开朗，她热情，她可爱，她体贴。

我爱她，因为她就是她。

她是任何事物，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所以……你还救不救。”许航有些迟疑地问道。

“救！”我的语气更加坚定了，“我一定要救！”

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刚准备忘在脑后的失落又在一瞬间随着积水水位的上涨而缓缓升起。

“你有什么计划？”许航关掉了电视，两手交叉，语气变得认真了不少。

“她是在凌晨四点遇难的，距离发车大概有十六个小时。如果按照车匀速行驶，在高速上每小时80公里的速度，行驶八百公里要十个小时。”

“但是在真正的行驶的过程中，要路过十几个服务区，而大巴会选择在其中的三个进行休息，每次两个小时，再加上留给顾客吃饭和etc通道时间，非行驶时间大概要7个小时。再加上下雨，高速上可能会有事故导致堵车，所以要加上约一个小时的容错。整段车程实际要有……”

“十八个小时。”许航抢答道。

我点了点头，继续说到：“如果我们能够赶在她乘坐的大巴到达事发路段之前到达那里，再联合交警部门进行路障提醒，一定能把她救下来。”

“有道理，可是有两个问题：一是我们怎么能赶在她们之前到，我们总不可能打车让司机师傅狂飙。第二，我们怎么联系交警部门，他们怎么相信我们？”

我已经在脑中料到会有这样的问题。

“我在穿越前的时间线拿了驾照，把开车学会了，上高速应该不是问题。至于车的话，我们现在去租一辆肯定不现实，所以我们可以用我老爸的车。昨天刚从汽修店送过来，换了个刹车片和卡钳，问题应该不大。”

“至于交警的话，到了适当时机，我们来个贼喊捉贼，你坐在副驾，打给林警官，他是这场事故调查的负责人。你就说牌照为C市6k595的一辆轿车的驾驶员在高速上酒后驾驶，然后我想办法让他们在事发路段附近截停我，这样后面的车就会慢了下来，事故就不会发生。”

“可以啊！计划这么详细？这么办我看行。只不过……”许航惊喜之余仍有顾虑。

“不过什么？”我有些疑惑。

“你这样干的话，交通违法啊！”

”人命面前，我宁愿违反。我会独自承担一切后果，你不用说了。”

许航沉默了，只是点了点头。

“那我们出发吧，我回家拿车钥匙，我爸爸妈不在家。”我站了起来，擦了擦脸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渗出的汗，运动了一下麻木的四肢，向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