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你的病真的好了吗？”
傍晚的街道边。
夕阳洒下最后的余晖，刚刚开启的路灯将同行走着的年轻男女投射出长长的光影。
男的清秀俊朗，女的甜美俏丽。
如此画卷般的景象，让路过的人都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
但凌耀却觉得气氛稍稍有些微妙......或者说紧绷。
抛开那时空间站的危急情况下与陆心月的不谈，算起来，这还是十八年来他第一次和女生单独散步、聊天。
而且从刚才开始，两人几乎都是一问一答，这种方式进行对话着实有一点尴尬。
“嗯，好了。”
凌耀僵硬地回复道。
为了让之后的情况显得不那么突兀，他已经提前预想好了说辞。
“中洲的医疗团队很专业，我的病很快就被治好了，甚至还抽出了时间复习，这次说不定有希望考上不错的学校。”
“太好了。”
洛雨柔甜甜一笑：“那你......有没有看我给你发的笔记？应该有点帮助吧？”
笔记？
什么时候？？
凌耀一头雾水，但也不好让她看出点什么，只能急中生智道：“对，也是多亏了你，我才能加快复习速度的。”
“嗯。”洛雨柔脸蛋忽然红了几分。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静静地走了一会儿。
还是洛雨柔鼓起勇气，再次主动打破寂静：“说起来，我也算胜之不武呢......”
“之前，你每次都是第一，却还是比其他人努力，连我都自愧不如———其实，有些事情不能怪你。”
“是啊，那个病......”
凌耀刚想感叹一声，却看见洛雨柔轻轻摇头，表情认真。
“我不是说这个。”
“那是？”
“那天，你选择了———黄印鸽，对吧？”
凌耀一愣。
最初的记忆浮现。
正确答案应该是‘白眉鹰’。
两者之间的差别不小，一般人根本不会搞错。这或许也是老师下定决心，让自己回去‘休养’的真正原因吧。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这时，洛雨柔忽然说道：“......回去以后，我查了很久很久。”
“虽然在各类教材里，都显示白眉鹰原生于南、北洲，但网上也有小部分爱好者，给出了不同的观点。”
“无论生态、习性还是食物链，它们的存在都过于突兀，反观黄印鸽还更加符合一些。”
“或许......”
“在几千几万年前，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白眉鹰侵略了南、北洲，取代了原本黄印鸽的位置。”
“住在原本属于它们的土地，呼吸原本属于它们的空气，甚至还把它们当成了食物。”
“可惜，不重要了......”
洛雨柔抬头。
逐渐黯下的夜景中，她的视线仿佛越过时空，远处垂直上升、代表着蓝星科技结晶的飞船倒映在她瞳孔。
“已经踏足于星空的人类，不会再纠结于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凌耀听后沉默。
这是巧合，还是？
诚然，在成为新人类以后，没有干扰的状态确实令他清醒了不少，不由产生出一股像是可以洞察一切的感觉。
但有些事，真的和表面上展现的一样吗？
曾经受到幻觉与错乱感影响而作出的判断与疑问，有没有可能，也不完全都是错的？
自己现在的‘正常’，算不算是随波逐流？
而且......
凌耀忽然转头看向洛雨柔，后者对视一眼后便慌张地快速移开。
他还发现。
眼前的这名女生，好像从很久以前就在默默关注自己了。
哪怕某些做法几乎不符合常理，她也毫不动摇，反而做足了准备想要寻找其中可能并不存在的逻辑。
然而一直以来，自己都执着于‘恢复正常’，却貌似在不经意间忽略了其它很多有意义的事情。
一时间。
各种纷杂的念头交织，让凌耀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洛雨柔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情绪，默契般的放下话题，只是继续这么安静地走着。
直到不知不觉来到交通站，她找到回程的航班时，两人的对话才重新有了进展。
“对了，我还没问呢，你准备考哪个学校？”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中洲科技大学吧。”
洛雨柔默默将其记住。
在目送她离开后，凌耀定定地站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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