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青源镇郊外白家村。

一只乌鸦在静谧的夜间划过,越过了低矮的民房,来到了被高大城墙围着的府弟。

乌鸦驶过带来的如同玻璃破碎般声的声音,吸引了大堆人的注意,他们朝着最中间的议事厅跑去。

乌鸦亦是如此,它慢悠悠地飞越人群,来到了大厅内主位旁边悬挂着的鸟笼。

人群匆匆跑进,不少人连鞋子都忘穿了,乌鸦见些情形不免嗤笑。

不久后,一个抗着锄头的老者缓缓走进,老虽老矣,但他的肌肉却异常鼓涨,血气十足,走起路来龙行虎步,气势磅礴。

与之不同,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非常孱弱的青年,走两步都要气喘吁吁。

两人入场的刹那,混乱的队伍顿时平静,主动的分成了两排。

给老者与青年留足了从队伍中穿梭而过的空间。

“家主来了。”

“这就是三品血器血气锄,上面还沾着不少血土,家主刚才还在开辟血地吗?”

人群同样有些在讨论那名青年的,青年的眸子较为疏远,令他们更为不喜。

“真是养不熟,一个月了还这么看人。”

“白宵大人太护犊子了,才让这乞儿在白家作威作福。”

白夜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声,有些无奈。

白家主柱着血气锄缓缓坐下,白夜也理所应当地站在其身后。

“噤声!”

“拿杯盏来。”

周围服侍着的仆人,缓缓后退,不多时,便取来一只洁白的杯盏,盛放着杯盏的血木盘上,还放着一柄小刀。

白家主拿起小刀,在其胳膊上轻轻划过。

淌涌而出的血液如同流水一般冲进了杯盏中。

接满一杯后,主位旁的第二把交椅上的一个老者,轻轻念道:“疫鬼,交给你了。”

老者话音刚落,一只灰白色的鬼物,在其头上成型。

疫鬼抓住家主的胳膊,轻轻拂过,绿色的能量涌出,家主的胳膊恢复如常。

白夜眼前一亮,肚皮上撑起了一个小凸起。

“有劳了,二长老。”

后者轻轻点头。

白家主拿起血木盘,举过头顶。

“信鬼大人请用。”

乌鸦将头低下,喙伸进杯盏中,慢慢的品尝了起来。

吧唧吧唧的声音传出,一群人却没有任何不满,因为能请信鬼大人送信的至少都是市级以上的城主府了。

品尝过后,乌鸦将喙抵在木盘上,磨了起来。

半响后,悠哉悠哉的声音传了出来。

“太平市来信,鬼境队伍覆灭,白宵受神喻,请白家家主准备谢死宴。”

“什么?谢死宴!宵儿他,他死了?”

惊慌失措之下,白家主举着的木盘也失手摔在了地上。

白家二长老失声问道:“真的吗?信鬼大人?”

乌鸦偏过头颅,盯着二长老的眸子充满了冷意,

“本座需要骗你?不过既然你都发问了,那便奉上问礼吧。”

乌鸦朝着二长老的脸前俯去,再飞起身时,二长老的半张脸留下一个血洞,一只眼睛,消失不见。

“信以送达,本座走了。”

将喙中的眼珠吞下,乌鸦眸子不屑地扫了一眼,傲然飞出了大厅。

“疫鬼,快替二长老疗伤。”

疫鬼身子一颤,

“眸子被信鬼大人的鬼气覆盖着,我能力有限。”

白家主一掌拍在扶手上,扶手瞬间支离破碎,他转头问道:

“白夜,宵儿留给你的鬼气果实,能用一下吗?”

“均在宵爹房间,请爷爷尽情使用。”

白家主招了招手,吩咐两句,果实很快被取来了,疫鬼大口吞咽着,乳白色的身躯也愈发凝实,吞咽殆尽时,他才依依不舍地盘腿坐下。

半刻钟后,疫鬼抚住二长老简单处理好的眼眶,一道较之刚才浓郁不少的绿意由疫鬼的手掌传出。

二长老的伤势很快止住了,一道薄膜生成。

“家主,信鬼大人的鬼气如附骨之疽,实在难以根治,这眼……唉。”

家主无奈地看了看玉盘上零落的几颗果实,

“疫鬼,如果将这些都给吞噬掉,能治好吗?”

“不够,我也是认清了这个事实才停下的。”

“小夜你哪还有一些吗?”

白夜愣了愣,一个方法出现在他的脑中。

正欲说时,一道急迫的声音,打破了在场的寂静。

“白夜,你应该还偷偷藏了一些吧?”

一个与白夜年龄相仿的青年喝问道。

“对啊,要是还藏了一些的话,就赶快交出来呗。”

“二长老的眼睛可就靠你了。”

白夜一时之间,骑虎难下,只得将眸子看了那平常温婉的二长老,却不想后者的表情十分狰狞。

“治不好就算了吧,送白夜回去,我们还有事商讨。”

“是!”

一群人蜂拥而上,将白夜请了出去,送到了一处装潢优美的雅房。

三天后。

白夜灰头土脸地从柴房走出,衣服倒还是那身衣服,但早以物是人非了。

他被囚禁了。

等待他的命运,是四天后的血祭,化为一盘祭祀的烂肉给白宵残魂吞噬。

只有这样,得到神喻的白宵残魂方可正式化鬼,再次庇佑白家。

血祭本来可以买个乞儿,二长老却主动提议,白家有个现成的,提议最终通过。

而因锻骨境强者白宵的存在,强势得到家主之位的白家主,名存实亡。

难掩悲痛的他,并没有参会,再次回归了老职业,一心锄地。

谢死宴第一天,望着那尊居中摆放的棺椁,披着发白篷布的白夜心绪难宁。

今天是谢死宴。

白家主也出现了,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眼,发现了白夜,将他给掳到了最前方。

二长老眼睛眯起,但没有当场发作。

毕竟就算离了白宵,白家主依旧是实打实的易筋境强者,较之他也不差多少。

“夜孙,受委屈了。”

佝偻着背的白家主,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

白夜黯淡无光的眸子,出现了一缕光亮,又转瞬即逝,木讷地点了点头。

“夜孙”……

两字颇为刺耳,这老家伙想干什么?

二长老回头,在白家众人中扫视着。

谢死宴很快开始,吊唁者鱼贯而入,纷纷道喜。

“哈哈哈,白宵死了,白老爷子恭喜了。”

“可喜可贺啊!”

跪坐的人群中,白家主柱着锄头,一一回礼。

“有你们的恭贺,真是宵儿的福分。”

吊唁者们连忙扶住白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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